跟多尔衮猜测的一样,几天之后,他们军营里面的事情,赫然摆在了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好四哥”的桌案上。皇太极看着一封封密信,心中越发地觉得,自己启用这些年轻贝勒的想法是正确的。跟那些老的相比,多尔衮、多铎一类的小崽儿,实在是太好控制了。
再看到多尔衮因为福晋的事情,和多铎闹翻了,皇太极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这多尔衮倒还是个情种!这样最好,还好他有这弱点。皇太极一向懂得收买人心,因着多尔衮的缘故,皇太极难得对小玉儿表现出了丝丝善意。
这天晚上,皇太极歇在了哲哲皇后的清宁宫,用过晚膳后,皇太极便与哲哲话起了家常。哲哲皇后心中有些诧异,自从海兰珠进宫后,皇太极很少歇在她这里,更别说闲话家常了。果然,在皇太极十分自然地说出,因为十四弟出征,让哲哲多多照顾十四福晋的时候,哲哲皇后就明白了皇太极的意图。
自从嫁给皇太极那天起,哲哲就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帮皇太极分忧。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前朝的事她不能插手,将后宫管理得当、把宗室成员之间的关系维系好,便是能给皇太极最大的帮助了。既然皇太极想让她看顾小玉儿,哲哲自然不会怠慢。
本来哲哲就对多尔衮兄弟十分上心,真可以算得上是个“好大嫂”,对小玉儿呢?说实话,哲哲是不太喜欢她。主要是因为这小玉儿的脾气太倔,而且性子不好。在多尔衮和小玉儿大婚以后,哲哲曾经委婉地劝过小玉儿改改脾气,小玉儿不仅在明里没有给哲哲留半点面子,回到府里反而依旧那般我行我素。
皇家的女人不好做,小玉儿那副样子,哲哲有心想教导,却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小玉儿毕竟是贵妃娜木钟的侄女,哲哲也不好深说些什么。一来二去,哲哲便放弃了她那促进十四弟夫妇感情的想法。
想着小玉儿那死倔死倔的性子和刀子一般的嘴皮子,哲哲真的有些头疼了……
应了皇太极的要求,哲哲将小玉儿宣进了宫。这算得上是穿越后的小玉儿第一次进宫,见到皇后,小玉儿便按照旗人的规矩给哲哲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小玉儿行的是命妇朝见皇后的礼,哲哲没想到小玉儿会行这么大的礼,一时间愣住了。待小玉儿行完礼后,哲哲赶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埋怨着说道:“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干嘛行这么大的礼?”
小玉儿自然是准备好了说辞:“臣妇好久没给娘娘请安了,该行个大礼。”哲哲一边拉着小玉儿的手,一边嗔怪说道:“行了行了!你啊……以后不兴这样的,娘娘、娘娘的,都叫生分了,以后咱们自己人的时候,就叫四嫂!”
哲哲皇后人长得丰腴,手劲儿也不小,小玉儿的胳膊被她紧紧拉着,又不能挣开,只好随着哲哲的意思,干脆地叫了声:“四嫂!”
听到小玉儿这句“四嫂”,哲哲很开心,拉着小玉儿的手一直没松开,将她领到了一旁坐下。小玉儿大病初愈,神色仍有一些疲惫,哲哲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得厉害,我这心啊,就一直揪着难受,多尔衮才去了战场,你就病倒了,若是真有个什么,让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说着,哲哲的眼眶就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掉落下来。小玉儿哪儿会想得到哲哲说哭就哭,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皇后娘娘,您别担心,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不是说了叫我四嫂的吗?怎么,我还当不得这一声么?”哲哲有些责怪小玉儿。
哲哲的想法很简单,一是多尔衮一直很敬重她,她理当在他出征的时候照顾小玉儿;另外则是皇太极已然很明确地暗示给了她,要她笼络小玉儿,她如何能拒绝?这可不仅仅是一声“嫂子”的事。
小玉儿内芯儿是个现代人,虽然继承了原主的感情,但也只是对多尔衮的那部分感情而已。除了这份感情和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外,那些诸如古人的心机和算计一类的,原主一点儿都没留给她。或者说,在这点上,原主没准还不如现在的小玉儿呢,以原主那副直来直去的心思,哪儿懂得这些?
于是,小玉儿被哲哲这么一说,立刻改了口:“四嫂,瞧您说的,您怎么当不得了?以后都叫您四嫂!我呀,早先是病着,但承蒙皇上和四嫂的关照,现在已经大好了,壮得能吃下一头牛!”听到小玉儿这么说,哲哲噗嗤一声笑了:“哪儿有人能吃得下一头牛,肚皮还不给撑破了?”
小玉儿笑了笑:“哎呀四嫂,我又没有说一顿吃下一头。”此话一出更是让哲哲笑得不行:“小玉儿啊小玉儿,此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是这般有趣?”
说真的,小玉儿特别佩服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是人精,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就好像这位皇后娘娘,说起怜惜她生病的时候,眼泪就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根本停不下来。而下一秒,这波情绪过了,马上能转移话题和你说其他的,关键是,衔接得毫无违和感,一点儿都不尴尬。
费了好半天心思和口舌,才将气氛搞得融洽一些,小玉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头一次进宫就把皇后给弄不高兴了。这整个大清,皇太极是天;而在后宫这堆女人里,皇后便是天。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不知道多少年,小玉儿真的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