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候,一位衣着朴素的夫人便进了门,谢宁把人带到就退下了,反倒是这位夫人,目光直直地盯在谢宁的身上,一直到人出了门也没移开。
“夫人?”李云霜把一切收在眼底,先开了口。
忠亲王妃回神,笑道:“听说丞相夫人有身孕了,我家老爷托我来看看。”她说着,身侧的丫鬟很有眼色地递上了贺礼。锦盒中是一顶虎头帽,绣工了得,看上去虎虎生风,很是可爱。李云霜拿在手上左右瞧了瞧,高兴地笑道:“夫人这手艺真好,费心了。”
“不算什么事。”忠亲王妃客气道。
二人寒暄了半晌,李云霜初为人母,询问了许多问题,忠亲王妃也没有露出不耐,认真解答,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叫李云霜很快放下了心防。金桔泡好茶端上来,忠亲王妃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不漏痕迹的收起眼神。
他喝了一口茶,赞道:“这茶泡的很好,想必泡茶的丫鬟是个伶俐的人。”
“金桔从小跟着我,做事手脚都利索,我也正是喜欢她这一点,才一直带在身边。”
“方才带我进门的那个小丫头,也是夫人一直带在身边的?”忠亲王妃问了这一句,随后解释道:“我与老爷此番进京,是打算住的久一些,夫人应该也听说了,太后娘娘久病缠身,我们想让她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含饴弄孙,这才带着孩子来了京城。最近正在想看宅子,这丫鬟也正在找,我是想向夫人讨教一下,京中哪处的丫鬟懂事又听话。”
李云霜明白了她的来意,笑一笑,“阿宁不是买来的丫鬟,去年岭南那边不是闹过饥荒嘛,阿宁与他娘请逃难到京城来的,被我撞见,我见她可怜,本来是让她去京郊寺中度日的,后来再遇到,阿宁的娘亲去世了,我看她还小,一个人在寺庙也不安全,便带回来了,虽说是个小丫鬟,可平时在府中都跟金桔一样吃穿,也不做那些粗活,只是帮我打个下手罢了。”
“你说……她叫阿宁?可知姓什么?”
“姓谢,单名一个宁字,我们都叫她阿宁。”
闻言,忠亲王妃肉眼可见地抖了抖,眼中旋即浮上一抹湿意,手中不住搅弄着帕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夫人认识阿宁?”李云霜见她的样子是在奇怪,又想起方才种种,忍不住问道。
忠亲王妃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李云霜点点头,没再搭话,片刻后,又听她道:“我家有个女儿,与阿宁年岁相差不大,最近离了家,吵着闹着要我给他找一个在一起的玩伴,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把阿宁借给我半日?晚饭前,我一定把人毫发无伤的送回来。”
李云霜有些犹豫,看得出这位忠亲王妃对阿宁有些不一样,其中的缘由她却不清楚,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把谢宁叫进来问了她的意见。谢宁看了看两个人,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听说有玩伴,李云霜又点了头,便答应了。
忠亲王妃把谢宁牵走的时候,是很高兴的,一路弯着腰问谢宁想吃些什么,玩些什么,丝毫没把谢宁当作丫鬟一样看待。
李云霜看着二人一路走出门,对金桔小声道:“你去准备一点礼品和吃食,就说是我不能登门拜访,送给郡主的贺礼,找个人多的时候送去忠亲王府,务必叫旁人知道咱们有个丫鬟在忠亲王府。”
“是”
金桔得了吩咐不敢耽搁,立刻去办。回来的时候告诉李云霜,谢宁真的在跟郡主一处玩耍,忠亲王妃就在一旁看着二人,看着对谢宁是很好的。
越是这样,李云霜越觉得心中不安,她实在找不到忠亲王妃如此厚待一个丫鬟的理由。这个忧思一直持续了几日,这几日中,忠亲王妃经常差人来把谢宁接过去玩耍,回来时不仅派马车送回来,还总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都是些衣裳点心之类的,谢宁很开心,李云霜却越来越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