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闭了闭眼睛,困意散了个干净。
这个时节的雨下得浓烈又厚重,落在耳边全都是“啪嗒啪嗒”的声响以及青蛙的叫声,风中传来潮湿的气味,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缱绻缓慢又无法忽略地从四处钻了出来,将黑夜染的朦胧。
裴宣在黑暗中问:“你为什么下来?”
林回站在窗边,出门之前那只旧式怀表又落在手里,漫不经心地重复着翻盖的动作。
他顿了顿,偏过头,“什么?”
裴宣睁开眼睛靠坐起来,“你……”
“哥!”
门被人嘭地一下打开,陈望开始叫魂,“你快出来看看!”
乍起的光亮敲碎一室迷茫暧昧,陈望堵着门口,光绕过他从四处遛进,填满这处昏暗。
他定了定眼睛适应这片迷蒙的暗色。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只衣柜,浴室靠着窗,一扇狭窄的玻璃门上氤氲出水雾。
他裴哥靠坐在床上,衬衫纽扣被解到前襟,瘦削的锁骨就这样露出一截,勾出中间的凹陷。
黑色碎发散乱在额前,眉眼微垂,眼角一片湿漉晕开的红。
明明只是没睡好,落在眼里却很像是被轻柔轻吻过,又小心啃噬过,最后细心而虔诚地吻去所有不知所起的情动、暧昧、痛苦、震颤……
只留下一片黏腻刺目到无法忽视的媚色。
红海很少有这样浓烈的黑夜,陈望怔怔地站在门口,不自觉觉得喉咙有些痒,忘了该说些什么。
“……呵。”窗边传来一声低笑,将他神识唤了回来,陈望转过头,看见林回倚在黑暗里,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中神色他读不明白。
床上那人似乎也愣了一两秒,然后微微蹙眉,低下头……
扣起了扣子。
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