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夜,唐家洋楼灯火未眠。
接近破晓时分,林玉婉终于等回穿梭于薄雾中的两束光。
唐季深刚迈下车,她急切地迎了上去:“季深,找到乐儿了吗?”
视线越过神态疲惫的丈夫,仔细搜寻一遍车内,林玉婉大失所望,眼里积聚起泪光。
唐季深颓丧地看向妻子,心存愧疚道:“我们把东华大街和相邻的几条街差点翻过来,一遍一遍重复找,但……商铺都关门闭户,街上人也甚少,逢人打听消息也都唯恐避之不及。哎~玉婉,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乐儿出门。”
唐季深心中悲沉,以为女儿长大了已经懂得保护好自己,可没想到就这一次放任,却让他追悔莫及。
林玉婉得到如此噩耗,顿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快要晕倒:“我的乐儿,你到底在哪……”
唐季深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劝慰道:“你先别急。等天亮了,我再去商会托人帮忙找。我们先进屋,你身子本来就弱,这要是受了风寒病倒,乐儿回来会担心的。”
林玉婉失魂地步步回头,含泪望向院门口,渴盼女儿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可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晨雾四起的庭院,夫妻俩相互倚携的背影透着难掩的落寞。
…………
宪兵司令部医务室内,几名军医并排一列,半弓着腰,身形皆微微发抖。
暴喝声劈头盖脸砸向几人:“混蛋!!!无用至极。已经过去两日,竟然还没有找到人昏迷的原因。滚,都给我滚出去……”
军医集体心中惶恐,不约而同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颤栗着落荒而逃。
上川承佑烦躁地将军服领口扯开了几分,随后,健硕双臂撑在病床护栏上,视线回归到那张昏睡中恬静的小脸。
她睡着了,整两日毫无声息,安静得令人心生不安。
沐城星罗棋布是梧桐,飘悠的黄叶逐渐铺满青砖黛瓦石板路。步伐一致的宪兵踏着树叶,‘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至近。
叶天鸿停下准备敲门的动作,转身,看似恭敬地对来人微微弯身:“武田中佐,这是?”
武田中志趾高气昂地驻足,狡黠一眯眼:“叶警长,听说私闯天晟饭店之人羁押在此处?”
早已猜到这愚蠢之徒来意的叶天鸿,淡然一笑,刻意含糊其辞:“私闯饭店?羁押?武田中佐怕是有所误会,这里面的人并非什么反日势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