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秋季多雨,常常是夏末开始淅淅沥沥一个月,直接入冬。故而,秋天的阳光在每个海城人眼中都弥足珍贵。

    阮楠也不例外。

    比起其他三个季节,他尤其喜欢秋天的阳光。暖融融又不刺眼,特别适合裹着毛毯,缩在落地窗边打盹。

    但今年的第一个秋日晴天,他沐浴在阳光下,只觉得遍体身寒。

    二十米外,隔着一道栅栏,初中部的操场上,阮杉,他一个星期前刚出炉的新弟弟正在笑着朝他挥手。

    他笑容很开心,龇出了八颗牙;他挥手的幅度很大,双臂举过头顶,每只手臂都划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半圆;他喊他的声音很高,两个操场的人都听见了。

    他说:“楠楠哥哥!放学等我一起回去啊!”

    无论在谁眼中,都是一幅年幼弟弟渴望亲近哥哥的孺慕之景。

    可,阮楠的脸色在看到他的瞬间煞白,整个人以一种旁人难以捕捉的幅度轻微的抖动着。

    他的瞳孔收紧到了人类能够到达的极限,变成了一个狭长的椭圆形。

    那是人类在面对恐怖事物的本能反应。

    因为,阮楠眼里的阮杉,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一周前。

    十八点十八分。

    阮家的家主,阮天雄的五十寿宴在自家的半山别墅准时开席。

    作为海城,乃至全省都赫赫有名的富商兼投资人,阮天雄的生日热闹非凡。全海城的名流悉数到场,不管内心如何作想,来人脸上皆挂着笑,看着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阮天雄。

    阮楠站在阮天雄身后,冷眼瞧着这些他们,只觉得虚伪的让人作呕。

    祝福阮天雄?

    盼他死还差不多!

    阮天雄从城中村的穷小子一路爬到今天的地位,固然本身能力过人,但背后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功不可没。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被他杀了“父母”的人,只怕能塞满这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