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车间的造价不菲,每一间都需要二百多两的造价,在河边造出一个大大的屋子,屋顶装上天窗透光。纺织时屋内要洒水增加湿度,以免纱线在纺织时出现绷断的现象。
经过紧锣密鼓的制造,沙河已经没有空间再继续建造纺织机械了,正当赵岩考虑哪条河流再建一个纺织基地时,松江府那边突然传来消息。
“有人混进了我们的织布车间,想要偷取水力织布机的技术,半夜在车间里鬼鬼祟祟的到处观摩,好在发现及时。”赵全担忧的说道:“松江府毕竟离我们太远,那些劳工只能从附近招募,但难免会被混进一些图谋不轨的人。虽然说机器一时半会看不懂,但只要让他们做上一两个月的工,再找个精通水力方面的匠师,说不定技术就会泄密。”
“这个……”赵岩沉吟了起来,的确是有些难办,显然他是无法控制国家税收的,因此想要有收益,必须把技术保密起来。但若是能控制国家税收的话,把技术公开出去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公子,不如我们把松江府的车间都拆掉,把所有棉花都运回山东纺织,松江府那边我们偷偷弄个码头,作为货物进出之地。”赵全建议道。
“那棉花来得及纺织吗?”赵岩问道。
“这个无需担忧,我们可以在胶水(河流)建个纱厂基地,先从松江府将棉花运至胶州湾,然后就在胶水纺成纱线,一部分自己织,一部分运回松江府,把这些纱线卖给松江府去。”赵全说道,“我们速度最快的还是纺纱,若是这样一分工,一般不会有棉花积压,资金也能很快回笼。”
“织布方面,可以集中在沂水,然后从沂水进黄河,从黄河运至河南、湖广一带,还可以直接南下卖到江南。”
赵岩思考了一会,感觉这个方案比较可行。
松江府这一地区主要从事织布行业,正需要大量的纱线供应,而纺纱则集中在浙江嘉善地区。
此时正有“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的谚语。
明代的纺织业是进行程序分工的,棉农负责种棉、剥籽,然后中间商卖到纺纱地区出售,纺纱地区的民众购买棉花纺纱,然后再卖给中间商,中间商再把这些纱线贩运到松江府这些主要发展织布业的地区,从事织布行业的家庭手工作坊将纱线买回去,然后织成布匹,接着再卖给贩运商人,贩运商人再把这些棉布运到各地卖给布店老板。
而赵岩则是把这些分工都包揽下来,将这些工序一网打尽。他在大力发展纺织业的同时,必然会对家庭手工作坊的生产方式造成剧烈的冲击,其后果可想而知,大量从事纺织行业的人口失业。
不过时代的进步,生产力的进步必然造成剧痛,但剧痛之后却有丰厚的效益。例如明末粮食不足,主要是因为商品经济的泛滥,导致许多人口都主要种植经济作物,例如棉花、甘蔗、桑树、烟草这些收益高的农作物,粮食生产只是辅助。
粮食种植利润赶不上那些经济作物的利润,必然导致粮食减少,粮食产量减少之后,粮价自然上升,然后就会维持在平衡点,即种粮食有些收益,但收益还是比不上那些经济作物。
但这种平衡点非常脆弱,特别是在明末这样灾害频繁、水利失修的环境,若是这样还好,起码还可以恢复,但战乱不断的人为因素,却走进了一个恶姓循环之中,而朝廷财政危机,只能在边上打酱油,没有任何手段去改变这一危机。
那些从事商品经济生产的人口被抢了饭碗,自然会转投其他行业,至于活不活得下去,这个不在赵岩的考虑之中,但他可以给他们提供农业生产的机会,登莱这了多荒地,完全可以组织人手进行屯垦,最重要的还是得有远赴他乡的勇气。
“那就这样处理吧!”赵岩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原本在松江府开设纺织基地,主要是为了交通上的便利。
不过这个便利现在看来也是弊大于利,迁回山东也好,毕竟山东是他自己的地盘,控制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松江府所需的棉花多从河南、山东鲁西两地收购,赵岩把山东地区的棉花都买光了,松江府必然会出现巨大的供应空缺,卖到松江府也正好满足市场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