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盐坚持了两天没有联系李牧,李牧也没再找他,眼看着到了周五,又一周即将过去。他对李牧说了不再跟着他干活,也不要他的钱以后,又陷入了每天为了“本周任务”而烦恼的状态中。
要不找牛晨去干一架,抢他的钱吧?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牛晨打架比被时明义单方面殴打好受多了。时盐翘了下午的课,在马路上一边晃悠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自己答应了李牧,以后不再惹是生非,不再违法乱纪,要不还是算了?可自己也答应了他以后好好学习,现在是上课时间,还不是逃课在街上闲逛?
他正想着心事,突然,前面一辆小轿车一个急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时盐打了个激灵,抬眼看去,一只大狗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冲到轿车面前,好在司机及时刹车,然而大狗丝毫不知危险,飞快地继续横穿马路。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赶着,嘴里“阿毛阿毛”叫个不停。
太危险了!时盐正准备跑上前抱起小姑娘,这时,又一辆货车从侧边马路驶过来,货车司机看到停在路中间的轿车,下意识往旁边避让,却忽略了另一边的小姑娘。
时盐猛冲两步,一个飞扑过去,抱着小姑娘在地上滚了两圈,货车从他们身边飞速驶过,轰鸣中掀起一阵裹挟着沙土的风。小姑娘给吓坏了,在时盐怀里哇哇大哭,时盐也受到不小的惊吓,他脑子一阵发懵,本能地抱着小姑娘快速跑到马路对面。
阿毛原来是看到了马路对面一只灰扑扑的流浪狗,现在正围着流浪狗摇着尾巴套近乎。时盐看到那流浪狗似乎是受过伤,尾巴断了半截。
时盐七手八脚地拽住狗绳,又把小姑娘放到地上,小姑娘的尖细嗓门嚎得他脑壳疼,他耐下心来安慰她:“哎,小孩儿,你别哭了啊,你看,这是你的狗吧?我帮你抓到了,给你。”
小姑娘跟着时盐在地上打了滚,小裙子上沾满了灰。她也不要狗了,拽着裙摆哭个不停。一旁的流浪狗懒得搭理阿毛,屁股一扭就往花坛里钻去,阿毛不依不饶,还要冲过去贴着它,把时盐扯得一个趔趄,他头疼脑胀地叹一口气,用力扯过狗绳,三两下系在旁边一棵树上,回头正准备继续哄小孩,突然发现小姑娘脚下躺着根断了红绳的小金锁。
时盐捡起金锁,捏在手里。他见小姑娘哭红了脸,蹲在她面前一边给她轻轻拍去裙子上的灰,一边柔和了声音:“别哭了啊,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哪呢?怎么一个人跑大马路上追狗啊?你看,我给你拍干净了,小裙子真好看!”
小姑娘低头瞅了瞅,见裙子不怎么脏了,也不哭了,小脸蛋挂满了泪水,时盐笑着夸道:“好孩子。”他伸出手用手背给小孩擦了擦眼泪,仍然握在手心的小金锁烫得吓人,让他想要立马丢开,但他始终紧紧地攥着。
“谢谢你,哥哥。”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对他说到,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清澈干净。时盐对上她天真的、充满信任的目光,迅速垂下眼,脸颊一瞬间红透了,他摊开手掌想把金锁还给她,吞吞吐吐道:“不……不谢,你刚才……掉了……”
突然,时盐想要伸出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力气极大,他的手腕瞬间红了一圈。
“好哇!又让我逮到这个混混在抢东西!”抓住他的大叔一声怒吼。
时盐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他堵钱子希时,一旁搬家的那个丈夫。这大叔当时围观时盐抢了钱子希的钱,没能有效阻止,后来又从钱子希嘴里了解到此人劣迹斑斑,如今看到他对着个明显哭过的小姑娘,把人家的狗栓树上,手里还拿着个金锁,立刻火气上头,誓要让时盐受到教训。
时盐一愣,皱眉反驳道:“我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抢东西?!”这话喊得声音够大,但多少有些中气不足。
大叔一手指向小姑娘:“你上次抢高中生的钱!这次居然抢一个小孩子的东西,你这小混混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拉扯间,不少路人围了过来看热闹,有的还拿出手机对着几人录像。小姑娘本来不哭了,这时却突然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把她围住,还有一个大叔在大吼大叫,她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嘴巴一瘪掉起了眼泪。
大叔一边扯着时盐往外拖一边喊着:“走!你跟我去派出所,非让警察把你关起来!”
马路对面焦急找孩子的一对父母无意间注意到这边的争执,一眼认出了被拴在一旁的大狗,赶忙跑了过来。
“星星!星星!”小姑娘看到父母喊着自己的名字跑来,之前受到的惊吓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哭着跑过去抱住妈妈,女孩母亲把她抱在怀里后怕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