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别院较之其他处的离宫其实已算狭促,但宜州气候温润,山水清隽,屋舍修葺的玲珑,庭院里花草也修剪的很雅致,若是住起来倒也比别处更自在逍遥些。
院内的宫人遵照他的指示都已经尽数离去,暖阳清辉在楼阁亭台间流连忘返,院中的兰草和梧桐一高一低,交相呼应,闲庭信步,偶得几声鹂语也不觉喧闹。
反倒是一片浓郁的静谧。
赵旭第一次来清晖别院,象征性的四处转了一圈儿,折了几朵玉簪花插到给阿令准备的卧房。
路过厨房时摸了一碗鱼羹惦饥,然后撸起袖子亲自把马车上放的他和阿令的行李搬到卧房去。
阿令的事,阿令的东西,从来不喜假手外人,所以驾车用自己,整理行李用自己。
要不是她和自己的厨艺都登不上台面,估计连那两个厨子都不会让他留下。
从霞衣镇离开以后,他们换了马车,除了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阿令又裁了半车的衣裳,买了一奁钗环。
挂纱裙,整理妆台,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到赵旭抻着腰从卧房出来时,早已是日暮西山了。
清晖落尽,别院庭前只余花树剪影,摇摇曳曳,风姿绰约。
凉风从树影间袭来,透过衣领袖口,拂过身上的微汗,清凉的很。
庭院里摆着两把藤椅,他沏了一壶茶,端着一碟桂花糖,一边吹着凉风一边等阿令。
从上午到黄昏,他的师父同沈复两个人已经单独在一起了近四个时辰……赵旭等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茶在水中浸了太久,茶水已经有些苦涩,桂花糖吃了几块,嗓子里已经有些发腻。
幸好,等到皓月繁星高挂夜空,他的师父终于提着一个食盒,踏着徐徐清风悠悠然的走进来。
纱裙的衣袂飘飘,若风举闲云,步摇叮铃做响,连荡在风里的头发丝儿都轻盈曼妙的很。
“入秋风凉,怎么还在院子里坐着?”
阿令的音调轻飘飘的,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听着真好。
“这么晚了才回来,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呢!”赵旭躺在椅子上往前坐了坐以便看清阿令,然后疑惑的说“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同行三月,突然发现沈复没有跟在阿令后面,赵旭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