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日斜西落,二人回了上鬼崖,老规矩,守灵做饭,虽然今天是他生日。
胡伢就默默的坐在一边支着下巴看着,见他忙忙碌碌做的甚是顺手忍不住问道:“你不说你自小衣食无忧吗,怎么什么都会做?”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先开始也不会,可总不能把自己活活饿死吧?学呗,失败几次自然就会了。”
“那时候是不是很苦?”
守灵也不避讳,点了点头,“学着做饭是其次,难的是连饭都没有,我记得刚上岛的时候也是一片荒芜,虽然草和树都还有可能吃的东西却没有,后来饿极了我们只能去打猎,那时候什么东西都吃过。”
“换做是我铁定坚持不下来。”
“人被逼到绝境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以为只有你怕那些虫子吗?我也曾很恐惧那些东西,可饿急眼了,把那些东西烧熟了吞进肚子里也就不怕了。”
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在那种环境里坚持下来的。可又一想不对,那千面煞明明说过他是三年前宰了这上鬼崖的堂主然后占了他的位置。“你是十年前上岛的?”
“嗯。”
“那你为什么直到三年前才做了守灵人?”
守灵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的确是十年前第一批上岛的人,因为我也是叛军之一,同青丝等人一并被发配的。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离开了,再回来就是三年前了。那时的上鬼崖是浮屠那小子掌管,他不认得我还打算把我当奴隶卖了,我一生气就宰了他,挂在崖边的树上晒成了肉干。”
原来如此,“中间又发生过什么事?”
守灵沉默片刻,回忆道:“我不甘心,我想回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叛国,到底谁对谁错,我誓死相抗到底有什么错?那阵子也不知怎么了,抽了疯似的非要争个孰是孰非,可惜连面都没见到,后来又被抓了,大概就是这么点儿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眼神里满是落寞,甚至已经微微泛了红。胡伢明白那个他们指的是谁了,“他们不肯见你?”
“是,他们说和我已经再无任何关系,不想见我,这话还是我亲哥哥代为通传的。”他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又道:“也是,我一走他就做了继承者,他巴不得我赶紧死在外面呢。想必之后通风报信的也是他吧,不然怎么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行踪。你看,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半点儿人情味没有。”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那些事,今天是你生日应该让你高高兴兴的。”
“我无所谓,亲身经历都挺过来了提一两句又何妨......”守灵给他倒满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人心总是凉薄,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想必是我前半生过的太顺遂,后半生便要受尽挫折。”
胡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起来你也是一堂之主,连那老鬼都能收一帮手下伺候他,你排位在他之上为什么不找几个人伺候你?至少那样能过的舒服一些吧?或则你可以多交一些朋友。”
“来了这么久你还没看清他们的本性吗?谎言和欺骗是生存之道,人和人之间永远无法真心相待,与生人见面首先要防着他会不会杀你,还交朋友呢,呵~......不过你是个例外......”守灵借着酒劲儿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那时候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就当和我做个伴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说话间守灵已经接连七八杯下了肚,眼神迷离,脸泛了红。他知道不该在此时说这些话,可若不说他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