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209似乎是被恶魔赋予意义的神秘数字,释放了袁盛安灵魂中来自地狱的火焰,燃烧着奔腾着蔓延向暮色——那丝滑的暮色,也丝滑地扭曲起来。晚霞号笑的涛声匿入暗海,却在沉船遗骸的骨尖上炸裂。
袁盛安渐远却依旧萦绕的尖笑,遁入幽深的地底也寻不到白骨利爪和黑板的寄托,压不下,楼上扯破了肺的咳嗽声,正迎面撞上,海滨城市突发奇想的风,猛撞二楼应该老旧的窗。你抬头,却只看见,让人联想到童话中高塔公主的金色长发,和蓝白色的衣角。
眼前的,“大学生心理健康中心”,突兀地,变得引诱巫师与蝙蝠定居般高耸,挺入云霄的噩梦。回头看,应该是学弟们的宿舍楼,此时却逼得你很近,像是张牙舞爪的黑森林,在追杀你,迫你入塔。
那无形的猎犬——本踩着灵魂的吐息而上扬撞击窗户的风,又以快到扭曲之姿,俯冲过来,鼓起你的衣领。你喉头升起一股痒意,先是清嗓子式吐出几个“磕”的音节,就开始咳个不停,越咳越严重,好像要把命咳出来一样。
你的,和那个长发的,两段咳嗽声,首尾相连,像一只鸟,追着另外一只鸟在林间天窗中的影而飞,留下恐吓森之魅影的啼叫。收紧了衣服,刚才陡生的恐怖感和犹豫心思都被咳没了,你终是决定,去寻你的病房,209号房。
幻境已然消失,但这约莫有七层的楼的,唯一一扇对你开放的门,小小的拉扯着影的门,还是让你,步入其中时毛骨悚然,拾级而上时加快步伐。
但这楼道很短,又很长。通常而言,你只消走过一个平台,拐一个弯,就可以从一楼走到二楼。但这里的楼梯没三四阶就一折,要走两个小平台,拐两个弯,才到。
三米上下,二三十步,光影迷离,硬是走出螺旋阶梯的感觉。且更有墙壁的棱角嶙峋,狭小的窗,不停息地死地冷地呼吸着,在夜晚是最适合让人产生空间折叠鬼打墙的错觉的。
便是你体力惊人,却也从什么知觉模糊的内里中,弥漫开一些悸动,充斥在各类感官中,最明显地衍生出,令人莫名恶心却又可以忍受的异味。你压抑着与外界的气息交换,因为眼前这条长廊,直直地怼在你面前。你四周尚是纯粹呆板的灯光的领域,再纵目远方,却只能看见,张着大嘴溢出腥腐气息的黑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