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宋瑞安继续写他的话本,转眼间端午佳节要来临了。这天一大早,张柳儿和宋瑞安一同起的床,吃完早饭,就一同出了门,宋瑞安去上工,张柳儿则去了宋家帮宋张氏包粽子。
端午节有包粽子、赛龙舟、采药草、沐兰汤、挂艾草、吃咸蛋的风俗,往常在宋家的时候,都是包几串粽子尝尝鲜,去山上采点药草熬点洗澡水,再在门前屋后撒点雄黄粉驱蛇虫,门前挂上艾草,身上系五彩丝,这个端午节就算过了。再讲究一点的,家里有读书人的,都会佩戴香囊,里面装着药粉用于驱虫。往年都是宋张氏为两个孙子做香囊,今年宋张氏只用给没成婚的大孙子宋瑞山做,宋瑞安的由他妻子柳儿做。
今年有些特别,按宋张氏的话来说来说,她家的小孙子二宝成家了,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她张罗,现在要柳儿张罗了,想想从一个抱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到现在的成家立业,就有点不是滋味。
包粽子主要是包灰水粽,粽叶是昨天在山上采的,清洗干净,糯米是从昨晚开始泡好的,拌上食用碱水和硼砂,沥干水份,拿出去镇上买的蜜枣,再拿粽叶裹成菱形就可以了。宋家人不多也不爱是粽子,也没什么来往的亲戚,尝尝鲜就可以了,所以总共包了五十多个,包好后放到锅里煮一个时辰即可。
在煮粽子期间,张柳儿便背着背篓去采了药草,这里有端午节洗草药水的习俗。由于对地形熟悉,所以张柳儿很快就采好回来了。
中午粽子煮好后两人拿了俩个尝了尝味道,就放在一旁晾凉,灰水粽冷吃蘸料才好吃。又用碗盛着装了几个送到平常跟宋张氏关系比较好的老姐妹。午饭因为宋老头和王大全去一个雇主家赶活了,所以不回来吃,张柳儿随便炒了俩个菜,和宋张氏俩人吃了一餐,吃完饭后又帮忙把家里大扫除了一番,菜园子也整理了一下。就等宋瑞安采买东西回来。
宋瑞安今天出门的时候提了一个篮子,他跟肉店老板预订了一个猪头外加五斤五花肉以及一条鱼,这个朝代的人富人多吃羊肉、鸡肉,猪肉富人是不吃的,穷人也很少吃,所以卖的猪肉少,量大需要提前预订。宋瑞安买那么多肉是准备给宋家老少好好补补身体,农家人平常荤腥少,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才会舍得花钱大吃一顿,所以过节这天小孩子是最高兴的。
由于明天端午节镇上要举办龙舟大赛,所以大家都在储备好酒好肉招待往来的亲朋好友,酒楼今天给大家放了假,让大家放松一下,准备明天龙舟大赛的人流生意。
宋瑞安拿好肉,又去买了些糕点水果之类的,外加打了十斤酒,看东西多,太阳大,就雇了一辆马车直接把他送到宋家门口。
宋张氏看自己的小乖孙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孝敬他们,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心疼花这么多钱,帮着把东西拿进去后就嗔道:“哎哟喂,我的小乖孙诶,怎么又花那么多钱买那么多肉啊,吃不完都得浪费啊?”
“奶奶,你们就敞开肚皮吃,爷爷和爹还有奶奶你这么劳累,该多吃点肉补补身体,再说奶奶你手艺好,我们都爱吃你烧的肉,可好可好吃了”宋瑞安道。
宋张氏一听小乖孙爱吃,恨不得撸起袖子马上进厨房把那些肉做好,给她的小乖孙吃。
三人在家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就去厨房开始打理宋瑞安带回来的那些肉,宋瑞安本想去厨房帮忙,无奈宋张氏压根不让他进厨房,他只好回自己家开始写话本。
厨房只剩宋张氏和张柳儿两人,宋张氏一边把五花肉切块一边对张柳儿说:“二宝这孩子从小就嘴挑,有一点儿腥臊味的东西就不吃,刚出生她娘就难产去世了,我们就找了羊奶给他喝,可他不喝,刚开始还以为是烫,后来凉了他也不喝,在哪又哭又闹,只好找村里下奶的孕妇喂他,他也不喝,最后没办法了,就熬了一碗米汤喂他,他才乖乖喝下。二宝因为营养不够从小就体弱,我们还以为他要随他娘去了,我们两把老骨头没有子嗣缘,没想到最后还是活了下来,他哥故意推他下河的事情我们也知道,我们打过也骂过,可大宝就是跟他弟弟不和,所以当初要分家我们就答应了,不说别的,我们就怕百年之后,他们兄弟俩争个你死我活,现在我和老头子的愿望就你们夫妻俩能好好的,最好你能为他生个一男半女,就是我俩的夙愿了。”
宋张氏说着,张柳儿听着,眼泪直往下流。安慰宋张氏道:不,奶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和瑞安还想您看着长大呢!
宋张氏看着张柳儿的安慰,笑道:“好好好,爷爷奶奶一定会看着我们的重孙子长大的”
傍晚时分,宋老头和王大全回来了,宋瑞山也从老师家回来了,宋瑞安要比他们都早到,正把一盘盘菜都端出来摆在桌上。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宋瑞安又把自己打的就给宋老头和王大全满上,其他人杯子里则以茶代酒,宋老头在主位上讲了几句后,大家就一起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就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后,宋瑞安偷偷给宋老头和宋张氏以及他爹王大全塞了个红包。宋瑞安在以前的时代,她爸她妈每次回外公外婆家和爷爷奶奶家都会给老人塞个红包以表孝心,于是后来来这里独立后,过年过节都会给老人包红包。一开始还不接受,但后来次数一多,也就收下了,毕竟孩子一番孝心,是不会辜负的。
在塞红包的时候,王大全把宋瑞安偷偷拉到一边,说:“你爷爷这人以前一直把考取功名的重担压在你们俩兄弟身上,后来又把所有的都给你哥,这次你哥过了端午就要去外地上学了,你为这事也出了不少银子,你们兄弟不和我也知道,从小我为了怕你哥刚死了娘而大家都忽略他,所以更关心他从而忽略了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辈子吃过太多苦,后来遇见你娘我以为苦尽甘来,可老天爷又夺走了你娘,本来你爷爷奶奶还想让我走,可是我还是想把我和她的俩个孩子抚养长大,现在你也成家了,你们给你哥的钱,我会替他还给你,亲兄弟还是明算账比较好。”
王大全在宋瑞安的印象里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平常在家话很少,每次随爷爷去外地做工挣的钱都会攒起来给他们兄弟俩买书,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身短打从春穿到秋末,冬天再换一身穿了十几年的破旧棉袄,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去他去世的妻子墓前聊聊天,喝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