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低垂着眼睛,压根儿没看他一眼。
“殿下,供词中涉及路家的相关人等,还未核实,念出来恐有不妥!”
太子殿下抬起眼皮,满脸玩味:“哦,我倒糊涂了——将相关人等传来问询,有何不妥……难道你江州府还有额外的规矩,能凌驾于国法之上?”
这……
廉太守脑中千回百转——太子看似责问自己,实际上是反讽江北大营。
恐怕另有打算!
自己应当配合。
于是他扑通一声跪了,做出惊慌的表情:“殿下恕罪,臣……惶恐!”
太子怒意更甚:“枉你是一方太守,百姓的父母官,做事畏首畏尾,连句话都不敢说……”
廉太守连连磕头:“臣惶恐……臣知罪……”
周围人都没料到情节突然转折到这一步,特别是邹胖子,本来以为老廉是太子的新宠,没想到一句话就被苛责至此,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儿:伴君如伴虎!
他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却不敢表现分毫。
毕竟他跟老廉一起坐着江州府的头两把交椅,虽然不能一荣俱荣,但是肯定一损俱损。
而且他家在都城是有人的,胆子一向大些。
于是他解围道:“殿下息怒,廉大人连日来操劳过度,说话做事有失分寸,但他也是真心牵挂百姓,怕一件小事波及无辜……考虑的有些过了,请殿下恕罪!”
太子脸上浓云密布,一点儿也没有息怒的意思。
他抬手一指邹鸿,道:“你去,把相关人等带回公堂,若漏下一个,为你是问!”
邹鸿大瞪眼儿。
这是哪儿跟哪儿?
自己好心劝慰一下,却如同挖开一道引流渠,把太子的满腔怒火都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