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遁形-二十六
桔子粟/文
天灰蒙蒙的,几滴雨砸下来,噼噼啪啪的,一点点下大了,竟然砸出了节奏感。不知道哪儿的人,借着这点微不可察的节奏感唱起歌来。
“天上漫天星,伴你我同行;星星亮晶晶,人啊没眼睛——”
歌声忽远忽近,一直延伸到密不透光的夜色里。
风渐渐吹起来,给浓厚的夜色吹开一个口子,露出一抹白色的身影,上窄下宽,没来得及反应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挂在空中,白色影子忽而随风一摇,落在了眼前,化出个面容狰狞凄厉的女人来。
女人睁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嘶哑的声音随着嘴角的鲜血从唇齿间喷薄而出。
“你为什么要害我?!”
......
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眼眶大撑着,直直地望着头顶雪白天花板,像是在努力分辨梦境与现实。
半晌,细长睫毛颤了颤,眼皮合上又张开,她撑着床板起身,下床。
赤脚走到浴室里的洗手池边,打开龙头,冷水簌簌涌出,接满一捧泼上脸,再抬眼时,镜子里映出张模糊的面孔,苍白无神。
饱满的水珠沿着那张脸顺流而下,一点一滴的,像零落的血珠。
陶枝猛地抹了把脸,匆匆走出浴室,慌忙间不慎撞上门把手,疼得她呲牙咧嘴,反手想要给那罪魁祸首一巴掌出气,却是鸡蛋碰石头,差点连掌骨都碎了。
万事不顺,她心烦意乱地骂了一句,手笼着头发往后随意一薅,两脚蹬进软绵绵的拖鞋,噼噼啪啪地开门走下楼去。
屋里的人还没走,架着腿坐在沙发里,双手搁在腹部,闭目养神。
她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走过去,刚拿起一旁的毯子还没来得及摊开,沙发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声音里带着困倦的沙哑:“醒了?”
陶枝将散了一半的毛毯团了团塞进怀里,在他旁边坐下,语气嗔怪。
“怎么不去楼上睡,在这儿到时候着凉感冒了,我怎么跟舒妈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