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真不考虑留下我?我当洗碗工也成!”庄司拎着已经被磨破的双肩包,堵在拉面店门前,“工资低也没事儿,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玻璃隔断上贴着各式餐点的价格,庄司趴在上面,隔着一层厚厚的油污看着里头翻滚的热汤面,一对漂亮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飞进去。
店老板不耐烦地挥手:“都说了,不缺人不缺人!听不明白是吧!吃不吃早点?不吃就别堵这儿!还要我赶你?”
又是一碗牛肉面,上头撒着一小把青翠的葱花。
庄司咂了咂舌,看着老板把面端到另一个人的桌上。
“啊!怎么回事!这还让人怎么吃!”
刚出锅的那碗面里被翻出一只半生的猪眼泡,黑白分明地隔着玻璃门瞪着门外的庄司。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老板连连道歉。
“换什么换!真是倒胃口!”
食客看着是个暴脾气,一掌打翻汤碗,那粒猪眼泡滴溜溜地滚出塑料门帘,停在庄司脚下,继续盯着他。
庄司拔腿就跑。
庄司活了二十三年,这人也就倒霉了二十三年。从出生就因为脐带绕颈生命体征微弱被亲生父母抛弃,到后来在福利院被养父母领走,又在路上遇上十一车连环相撞,只有庄司活了下来。
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庄司又幸运得很。
感恩亲生父母赐予的好皮囊,从小到大都是人群里最扎眼最招人喜欢的,工作也比别人好找,从面试到录用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当然,得排除一些杂七杂八的故事。比如说刚上初中就从三楼滚下楼梯,辍学打工的每一家厂子都接连倒闭,送外卖坐的电梯也能碰巧故障停运个一天一夜……
总而言之,庄司像是被衰神附了体,爱一个没一个,干一行倒一行,从小到大准碰不到好事儿。
跑到百货大楼门口,庄司才反应过来,拍了自己一巴掌:“我跑什么啊?那玩意儿又不是人眼珠子……”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抒情歌循环播放在庄司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
“喂,金姐?”庄司接起电话立刻换了副嘴脸,拉下口罩满脸堆笑。
电话那头是个泼辣的中年妇女:“庄司,你再给我装死试试?之前打电话不接,房子还反锁?你搞搞清楚,是我租房子给你,不是你租房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