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街旁当垆酒肆。
干涩冷风吹舞着旗招,吹摆着铺子里悬挂的一枚枚酒牌。青神山、女儿红、金秋锦、烧刀烈、绿蚁酒、丹心碎……也吹乱着飞雪,悄然无声落酒杯便是近十年坊间市井随柳世词篇而声名鹊起触喉即化的入时无。
两袖绕清风的少年端起杯盏仰头饮尽,看着对面翩翩公子说道:“该你出战了。”
释宗流伸了伸懒腰:“不着急。”
言罢瞥了瞥左手旁一袭青衣道袍的少年。
少年身侧伏着乖巧的灵兽,体型瞧着与寻常毛吼金狮相差不多,正自百无聊赖盯着川流不息的喧哗街巷。
忽然,它如临大敌毛发倒竖。
紫色雷电游闪的猩眸怯懦懦瞧了眼身边少年,看着少年脸庞挂着浅浅笑意,这才藏敛爪牙恢复如常,撒娇似的蹭了蹭青色道袍少年的掌心。
陈言箴捏揉着‘雷泽神兽’肉呼呼的脑袋说道:“你的对手不是我。”
释宗流笑问道:“你不想报仇?”
十数年前,或者说上一世?秘修魔道神通术法魔惩天而实力大增的帝王盟主不仅偷袭无相道宗至隐患难愈道损缠身,还曾于南海之上联手百花岛主围杀天东陈圣。
释宗流眼里,这可不是什么相逢一笑泯前尘的恩怨。正如当年莫天机携手白知秋于帝皇陵惊瑞一战一样,才有帝无泪兴兵诛天机灭魔门的后续。
而今身旁少年尚且只有化劫下境修为,不远万里踏足中州,在化外异魔乱此人间之际随时都有陨落可能。如非有必为之事,犯不着这般冒险。因为释宗流和余清奇很清楚,连同陈言箴在内,三人此世若陨,便是真的死了。
释宗流身在帝王都自家院落,当然无须过忧。而剑阁昆仑七十二奇峰毗邻中州,眼下又与帝王盟缔结盟约同气连枝,中州境内同样不存在威胁。
青衣道袍的少年陈言箴则就不同。即使万里之行未曾遇到潜伏此间的化外异魔出手截杀,也并不能代表这一途相安无事。
正如释宗流所言,天东八百宗和中州帝王盟存在旧怨恩仇。谁也无法揣度‘帝御天’的心思,会否与‘剑圣’合力将眼下宿怨彻底了结?‘陈圣’葬身帝王都,既能为帝无泪争夺天下共主的七争之战除去强劲对手,也可免
除未来百千年的后顾之忧,可谓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谁知陈言箴不为所动说道:“来日方长,要打随时可以。不过现在,阁下恐怕没有余暇。”
伏地的雷泽神兽勾起鼻子嗅了嗅。
然后露出利剑般的獠牙,躯身抖震朝街道远方一声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