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明白小乔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心下蓦地很暖,抱着她笑道:“小子也好,丫头也罢,横竖……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丫头小子我都喜欢。”
小乔钻入周瑜怀中,忍不住酸了鼻尖:“曾经姐姐姐夫也像我们这么好……可现下,只剩姐姐一个人了,她还那么年轻,往后的几十年光景可要怎么办啊?”
“再多言语宽慰都无用,你养好身子,往后多去看看她,陪陪她罢。过不了几日,主公的妻室也要过门了,往后府里更热闹些,也许乔夫人的心情也能好些罢。”
“旁的不说,步夫人和袁夫人都是极好的人,时常去陪姐姐说话,不知这位谢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只是听说,她好像因为不能宴宾客的事很不高兴……”
“子布兄的意思,是希望仲谋能够通过联姻吴地望族女子,而拉拢人心。谢煚本人还是不错的,能够体谅仲谋才失兄长的心痛,那位谢夫人却很看重礼数,听闻婚仪从简,有些不愉快。今日我去议事,听仲谋竟说,不愿嫁便不娶了,子布兄这两日一直在从中调解,也实在是为难。”
“方听孙姑娘说起,姐夫离世,主公悲痛万分,连马都上不了,皆是张长史亲自扶他上马去军营,安抚人心,又给各属县发公文,让他们各司其职……眼下看着,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娶妻这样的家事,也勾连着江东的太平……”
小乔正说着,忽被周瑜懒腰抱起,她不觉一声惊呼,丝发轻飏,勾手环住周瑜的脖颈,嗔道:“你想吓死我吗?”
周瑜笑着将小乔抱回榻上,拿起一旁绣筐中的团扇,为小乔扇凉:“昨夜又没睡好,现下好好睡会子罢,我守着你。”
小乔含羞一笑,合上清亮的眼眸,未久便沉入了梦乡。周瑜便这样一手为小乔扇凉,一手拿着书卷细细研读,就好似一肩挑着天下苍生,一肩负着妻眷儿女,又有谁说万事不能两全呢?
未过几天,便是孙权娶妻之日,这位谢家嫡长女虽有不悦,却还是老老实实嫁进了门来。刨去先前的争执外,这位谢夫人生得模样甚好,难怪在闺中时求亲者无数,但她性子孤冷,不爱说话,与孙权本就是盲婚哑嫁,这便更没什么话可谈了。
即便如是,孙权还是赏赐了许多金银宝器与她和谢家。旁人不知其中关窍,皆以为孙权对谢夫人宠爱非常,一时在江东传为佳话。
是日深夜,孙权在书房忙罢,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步练师的宿处。步练师正用小扇为一碗绿豆汤降温,看到孙权,她笑得温婉又动人:“孙郎来了,可累坏了吧。”
孙权走上前去,一手拉了步练师,一手端起绿豆汤轻呷:“喝这个最解暑,难为你每天为我备着。”
步练师眼眸低垂,欲言又止:“孙郎……谢夫人才过门,你总不好日日来我这里,也多去陪陪她罢。”
孙权一呛,差点喷出豆来,放下汤碗,扬眉道:“怎么,有人难为你?”
“怎会呢,大家都待我很好”,步练师摇着小脑袋,对孙权的情义,她开心又惶恐,“只是……谢夫人身份尊贵,又才过门,孙郎这般待她,我怕旁人会有闲话。”
“你的心思我明白,我既娶了她,自然也是想好好待她的。就像月夫人,我对她虽无男女之情,但她温和善良,待家中上下皆好,我自然也会对她尊重,爱护,常去看她。可你再看看这位谢夫人,性子也太孤傲了……我也看透了,你和月夫人看重的都是我这个人,谢夫人只怕更看重正妻的名分,就让她守着名分过吧。”
孙权面上的疲惫与他着十岁的年纪毫不相称,步练师起身绕到他身后,为他轻捏肩背:“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位谢夫人没有那么孤冷,只是碍于大家闺秀的规矩罢。前两日我与月姐姐在后院里荡秋千,她带着婢女路过,停下看了好一会子,见我们发现才走了……”
孙权回过神,一把将步练师拉回自己怀中,面露不悦之色:“先是月夫人,现下又是谢夫人,你怎的天天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两人相悦多年,从来未曾红过脸,如今见孙权当真动了气,步练师由不得有些惊慌,涨红着小脸儿解释道:“怎会……我只是害怕,怕你因为疼惜我,而落下话柄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