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大乔回答,一旁的孙策竟显得有些焦急:“岳父大人只说了公瑾?没说我吗?”
大乔一心惦记着小乔和周瑜的婚事,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个需要哄的,好笑又无奈,安抚道:“自然也说了你,爹爹最喜欢的就是你……婉儿怎的都忘了,就在那年除夕夜,父亲好不容易与我们姐妹一起过年,他还留下话,说有朝一日,若他身遭不幸,让你我姐妹不要守孝,一定要趁早找个好人家,也好在乱世里有个依靠。我已觅得孙郎,今日带他到父母灵前,想来他们在天有灵,也会放心了罢。”
此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小乔不是不懂,却闪避着大乔的目光,没有接口。场面不由有些尴尬,周瑜拱手道:“公瑾亦仰慕乔将军风骨,今日能来此一祭,乃公瑾之幸。”
小乔也罢了,周瑜居然也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孙策不懂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望向大乔,神色十分不解。
大乔轻轻摇头,示意下属将她亲手准备的寒衣拿上前来,为父亲与母亲烧了。二乔禁不住又哭了一场,孙策顾忌大乔有身孕,怕她伤心过度伤着身子,待祭奠结束便下令即时回府。
二乔坐在马车中,大乔见小乔魂不守舍,轻攥住她的小手:“婉儿,你和周将军怎么了?不会是吵架了罢?”
小乔忸忸怩怩回道:“周郎的性子,怎会跟我吵架呢……只是那日他跟我提了成亲的事,我没有答允,心里有些别扭。”
“你知道,爹爹一直是很疼你的,你已到嫁龄,若是因为守孝而蹉跎年华,爹爹在九泉下也不会心安的。抑或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旁的顾虑……”
小乔的小嘴一张一翕,眸底满是迷茫困惑,嘟囔道:“我说出来,姐姐可别笑我,除了为爹爹守孝外,我其实……一直不确定,为什么周郎,忽然就喜欢我了……我不像姐姐这般贤惠,连饭都煮得很难吃,周郎那么好,为何会喜欢我,还要娶我为妻。”
大乔从未看过小乔这般茫然无措,柔声宽慰道:“我们婉儿哪里不好了?聪明勇敢,还生得这样漂亮……”
“也就剩下漂亮了”,小乔无力地靠在车厢壁上,眉宇间愁楚更甚。
陷入“情”字之人,哪有不纠结往复,患得患失的,何况周瑜先前藏得太深,小乔没有分毫觉察,事到临头困惑茫然也不足为奇了。
这种事旁人如何劝慰都无用,大乔只能出主意:“你为何不当面问问周将军呢?我觉得他虽然君子做派,却是个潇洒豁达的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你既然那般中意于他,他又爱慕你,为何不把话说开,总好过你在这里胡思乱想。”
小乔垂首不语,心绪却因为大乔的话而更加烦乱,这般的踟蹰不自信,她也是头一次,越是心悦于他,就越是不确信他的心意,可这样的事,又让她如何问得出口呢?
孙策回乔家宅院后,召吕范前来,与周瑜一道商议攻打黄祖之事。吕范乃汝南人士,与孙策周瑜年纪相若,生得仪表堂堂,亦非凡品。三人对着沙盘一阵推演,很快便定下了向沙羡进军的线路。
事不宜迟,吕范即刻回到军营,向各位将军传达孙策的指令。周瑜方欲请辞,却被孙策一把拉住:“公瑾,你看吕子衡,跟我们差不多大,长子已经七岁了……”
孙策的性子素来豁达,除了自己与大乔,对旁人的风流事极不敏锐,此时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实在令周瑜有些好笑:“我早就听闻吕兄在汝南郡时就得了如花美妻,不过,主公也不落下风啊,眼见就要有两个孩子了。”
“我自然是不愁,唯独为你发愁。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和小姨子到底怎么回事?前两日还郎情妾意的,这两日又怎么了?”
提起小乔的事,周瑜眉间微蹙,但也不过一瞬便松解了:“应当不打紧的。”
“你啊,太年轻”,孙策明明只比周瑜大一个月,此时却做出一副长辈之态,“女人就是要哄的,你准备些好话,去跟小姨子服个软,便什么事都没了。等她一松口,我就着人为你们准备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