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车店住宿时,如花眼尖地看到曾打劫过她四两多银子的武家兄弟,忙让志勤拿了包袱和书先回屋。
而她则悄悄地尾随着两人,见他们进了一间上等客房。如花弯腰矮下身子,溜到窗户下,屏住呼吸,偷偷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表姨父,我不去。”如花听的出这是那个弟弟在说。
“不去?不去就让官兵来抓你们进牢里去,和镖行的人一起死,路上也好有个伴,到了地下见了你们的父母,告诉他们,是你们的三叔无能,害得你们武家镖局在他手里毁了个干净,只留了你们堂兄弟两个,还不惜命,非要跟着一起走死路。”
“可是,我们要为武家报仇,跑军队里去干嘛?”
“是啊,哥说的对,让我们去军队当小兵,我们才不干呢,要是能当个参将或是副将什么的,以后才有机会混个将军当当。”
“你这是想气死我呀,参将、副将,还想当将军,你们能混得不让人揭了你们的底都不错了。哎呀,行啦行啦,别再打岔,让我把话说完。你们出了事,能找来表姨父这里,这说明平日表姨父待你们不薄,有事表姨父也会帮你们,不会落井下石地出卖你们,把你们送官府里去领赏银不是。
实话告诉你们,表姨父这几年跟着齐王殿下的舅舅做事,别的本事没有,保你们两个一条命还是能有这个体面的。只是,既然保了你们,那你们也得知恩图报不是,现在人家需要几个人到西北驻军里去,也不用你们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要你们在那里混个人熟,有需要时,传几个消息出来,你们说说,这么好的事,你们还推三阻四的,不是打你们表姨父的脸不是,我都跟人说了,你们很是乐意去办这差事,你们不去,我回去后怎么交待。
我知道了,你们不会是怕自己没本事,连个小小的军营都混不下去,所以才不想去的吧。行行行,表姨父也不逼你们,你们不想去就不去。省得武功不好,在那儿连个新兵蛋子都打不过,丢你们武家的脸。走吧,走吧,表姨父带你们去见你们表姨一面,告个别,你们爱往哪逃就往哪逃,被抓了,别连累表姨和表姨父一家就好,我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激将法啊,如花想,照前世的记忆,今生这两兄弟怕是还会选择去军营,只是,今日才知道,齐王在齐虎身边埋了这么两颗棋子,那么,当年齐虎和那一万将士被冰封在狼牙口饥寒而亡,会不会就是齐王暗中断了宇文翌的一条路呢。
想到这里,如花突然眼前一片模糊,脑袋嗡嗡的响,就是一颗心也跳的快了起来,如花用力地一握拳头,心想,这应该是这俱身子原主的反应,齐虎待齐雪萱不错,前世齐雪萱就因为齐虎的死伤心了好久。
咬牙压下心底涌动着的悲苦之情,如花悄悄地猫着身子退了几步离开,回到屋子见志勤捧着那本杂文正在看,见她回来,就说:“二妹,许多字不认识,也读不太懂。”
如花喝了杯水,长吸了口气后,这才说道:“大哥,这是以官吏所常用的篇、表、论、赞为体裁,科考的考生写的作文,回去了你和爹他们多读读,对考试有好处。还有那两本字帖,你们都要好好临摹,写一手漂亮的字让阅卷考官看了赏心悦目可是会加分的。”
当晚,如花不停地做着梦,全是前世那些让人哀痛无望的经历,就如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第二日醒来,如花神情萎靡不振,像是病了一样。
“让大夫瞧瞧吧。”
“大哥,我说了,我是昨晚换了床没睡好,我没病。”没病,但如果这样天天做噩梦的话,那就该得精神病了,如花用帕子沾了凉水敷到脸上,心想,原主齐雪萱的魂魄似乎还没有投胎转世,这样下去,那她到底是苗可可还是齐雪萱的魂占了如花现如今的身体呢?
一辆马车从如花他们坐着的马车旁疾驰而去,挑帘看了眼身后那辆破旧的马车,明月道长紧蹙的眉心拧成个“川”字。
“师傅,有什么不对吗?”
明月道长摇了摇头,“方才见那辆马车破旧就多看了两眼,没事。”
清风说:“瞧着是车马行租赁的马车,所以才那么破旧,坐着怕是也没有我们的马车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