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没有指望自己能得到下一任君王的欢心,只求在庆宣帝活着时,多结些善缘,就算皇上去了后,他也能有个退路,能激流勇退,回家乡做个田舍翁,过过闲散的养老日子。
“这汤不错,给太后和太子那儿每日也送些去。”
“是。”嘉公公应着。
“这甲鱼颖惠县主供给宫中的量可多?”
“回皇上,颖惠县主供给宫中的量是每旬五十只,这东西精贵,长途运来,难免会有不鲜活的。”
庆宣帝擦了擦嘴,点了点头,“这野物她也能养活了。”语气里颇有些赞叹的意思。
嘉公公笑了笑,没有答话。
“太子那边就送鲜活的甲鱼过去吧,嗯,每旬十只。太后那边,问问御医,看太后喝这个汤是否可行?若可,就与朕一样,两日一次,食补此汤。”庆宣帝想了一下后,又对嘉公公吩咐道。
“是,陛下。”
甲鱼成了庆宣帝补身体的一样美食,庆宣帝自是要上至孝顺母亲,下至爱护病弱的太子,给他们分享这份大补之物。
喝了一碗大补汤后,庆宣帝的精神好了许多,开始思虑起方才早朝时的事情来。
去年冬到今年春,天灾不断,又有战事起,本在这种时候,他是该停下追缴官员商税的事,把精力放到北边的战事上去的。但是,谁不知道他的国库形同虚设,谁又不知道他每得来一笔银子都费尽了心机投入到他认为功在当代的事务之中去。
开通南北运河、提高海军装备,多是用了睿亲王发现的那处金矿里开采出来的金子。雪灾前的准备工作,不管是挖沟开渠,还是加固民房,准备防雪的采暖物品等,就是用了这次追缴上来的那笔商税。
田税多是用来发放军饷和官员的俸银,亦或是用来修路、建桥、农用补给等。如此多的花费之处,这些官员都看不到,只会把自己的利益摆在前面,不停地阻止他追缴商税。
“哼”,庆宣帝轻哼一声,这些官员,居然说他靠抄家、追商税敛财,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没有他四处找钱,哪里有他们这些人过好日子,有俸禄发。庆宣帝一想到他成了臣子眼中只知道敛财的皇帝,这脑仁又疼起来。
揉了揉额角,等疼痛稍缓之后,庆宣帝叹着气,认命地又低头开始翻起了奏折。
“噫?”看到颖州府知府文承铭加急送来的奏折,庆宣帝沉思了半晌。方才若是没有自己提早退朝,这颖州府知府所报之事,怕是就有人在朝会上上奏了吧。
如此想着,庆宣帝问:“可有神武卫的奏折?”
嘉公公从阴影里走出来,回道:“回皇上,有神武卫的奏折。”
庆宣帝眼神一示意,嘉公公立刻从一堆奏折里翻出了神武卫统领的奏折,躬身递到了庆宣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