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对陶威的事这么清楚,一是有前世的一些记忆,二是因为项方和桔子来京,所请之人是刘府的,如花派了方管家去查,才知道请项方他们做义肢的是刘府的大少爷刘司臣,继而就把刘府当年的事给翻了出来,又了解了一遍。
陶威此人,如花多多少少知道他的特殊,庆宣帝有些隐密的事,不方便公开去办的,都是交给陶威去办,尤其是神武威,这支人马就像历史上的锦衣卫一样,可说是权力滔天。陶威这些年为皇上办的抄家灭族的事不少,死在他手里的人百余人以上,这也是为何连府中的小厮倪九都知道陶威不好惹的原因,陶威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佞臣。
要知道,哪怕再圣明的帝王,私底下总有些不便拿到台面上的事情要处理,这些事情,交给朝臣去办是不合适的,因此,历史上的皇帝都会刻意培养一两个佞臣,一来转移朝臣的注意力,不要把眼光老是放在皇帝身上挑刺;二来嘛,也是为了让人帮着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私事。这样的臣子,等到新帝即位,便是现成的立威威慑朝臣的靶子,处理起来毫不费事。也幸亏前世陶威英年早逝,否则,在庆宣帝死后宇文翌登基,必是会把陶威拉出来杀了。
庆宣帝现在宠信陶威,无非是因为陶威被家族除名,身负伤兄弑“母”的罪名,又在最好的受教育的年纪,在山林中与野兽争食,人情世故一塌糊涂,有父却父恨他入骨,没有母亲毫无根基,却又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行事狠辣,时常还与朝臣交恶,只有倚仗皇上的信任,为皇上身先士卒,才能有一个前途。
所以,庆宣帝手中的那把刀,除了陶威,还有谁更适合呢?陶威在皇上面前越是受宠信,越是目无中人,跋扈狠辣,他以后的下场就越是凄惨。如今庆宣帝在世尚好,若是庆宣帝驾崩,新帝即位,第一个拿来开刀震慑朝臣的只能就是陶威这个佞臣了。
想到后来,如花有些担忧,前世,因为陶威早逝,并未和以后的皇子之争或是剿除安东王的事有所关系。可是,现在,陶威此时此刻还活着,若依她的猜测没错的话,皇上派给陶威的任务必是与搜集安东王的罪证有关的。也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因为陶威活的好好的,安东王那边就不会那么快的覆灭。
因为陶威,如花又想到了习墨桓,暗自庆幸,习墨桓和陶威同属于庆宣帝欣赏并宠信之人,但庆宣帝对习墨桓比起陶威来,可以说是强百倍了。最起码那些挡枪惹人怨的事,都派给了陶威,习墨桓得到的是赞誉,陶威得到的多是骂名。
要红衣准备的给习墨桓的东西都交给冷风带去了,如花也不怕暗中盯着她的那几家人知道,因为冷风出发前亲自到了她府上,亲自拿了那些东西走了,就算那些人奇怪,怀疑睿亲王和颖惠乡君的交情,但有冷风跟方管家客气地要付银子说是买那些东西的钱时,那些人怕是也不能往别的方面去想了,谁让如花家做着这些生意呢,她家的香肠、肉酱、挂面都是长途出行的好干粮。
早朝时,灏亲王提出了开海禁一事。
朝堂上的众臣顿时炸了锅,除了王臣相和韩大学士外,那些文武大臣,尤其是文官们,更是一时讨论的激烈。
庆宣帝在龙椅上听了半天,这其中多一半的人都不赞成,不赞成的理由很多,除了与那日王臣相和韩大学士提到的一些相同外,有个老臣居然提出反对的理由是:“番邦之人长相可怖,万不能开通海禁,叫番邦之人来我大庆朝,有污圣眼圣容。”
庆宣帝听的顿时火起,眼神往那个老臣身上瞥了几瞥,灏亲王见了,忙说:“诸位先静一下。”灏亲王的话音刚落,朝堂上的人都住了嘴,有些早瞧见皇上脸色不好的人,都看出了这开海禁一事必是皇上的意思,便一起往灏亲王看去,听灏亲王接下来的话。
“皇上,臣以为,开海禁有利于我大庆朝的繁荣……”,灏亲王把他的观点详尽地阐述了一遍。
宇文翌从一开始,就未说话,看到灏亲王说完了,也站了出来,对龙椅上的庆宣帝说道:“儿臣以为,若是要开海禁,就必须扩大海军的规矩,增强他们的战斗力。否则,开了海禁,虽可赚取极大的利润,但也会成为那些番邦之人以及海盗的眼中的肥肉,引来他们的窥探和掠夺。”
庆宣帝望着宇文翌,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儿子的目光倒是长远,说的话很中恳。
赵王见状,忙在某人的暗示下,出列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应先组建一支船队,派他们出海,等赚了钱回来,就将这些钱用到扩建海军的上面。”
齐王被皇上幽禁在府,对外称闭门谢客,他的舅舅长山侯打听了多次都没有打听出齐王闭门谢客的原因,这会儿齐王不在,韩王和赵王都在皇上面前露了脸,瞧着皇上的模样,对他们的提议似是赞许的,长山侯有些着急,便出列说道:“皇上,臣以为韩王和赵王所提扩海军、组船队之事过于劳民伤财,且不说海上风险极大,没有人出海去过外邦之国,就说用国库的钱造商船去出海,这简直是在拿钱拿命去赌,以臣所见,还是不要从国库里出钱,也暂时不要组建船队,就着令沿海周边的几个商家他们自行出船出人去外邦之国做生意,所得银钱按赋税比例上交,户部再以这些收来的收益计算,等赚够了组建船队和扩建海军的银两,再行派船队通海运做生意之事。”
宇文翌听了,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却未出声反驳。倒是赵王宇文渊一脸讥诮地对长山侯说道:“长山侯既说这是劳民伤财的事,却为何最后的建议仍是由商家自行出钱出人去出海,难道国库里的银两就不是这些商家交来的赋税,商家所掏之钱就不会是劳民伤财了?”
长山侯哽了一下,眼神一闪,忙道:“皇上,臣知道国库不充盈,而沿海的商家自有人与番邦之人打过交道的,由他们出船出海,一是可以探探海路,二是他们也有那个便利条件去做此事。臣可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啊,户部怕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组建船队,此刻,河道工程还没完呢。”
庆宣帝的心沉了下去,他又怎会忘记,河道工程没个三、五年,又怎能完工,这银两只见出的快,收进来的还没捂两天,就都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