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若真想杀人,孟糖那句话也束缚不了她。

    面对叶家的后人,这是她唯一的宽容仁慈。

    一杯酒见了底,厉绥洲没有再让叶桑喝,给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安静在旁边坐着。

    “刘娥之前算计针对我,你见我没有真的杀她们,一句是你妻女,我就留了情分,你就也没做什么,包括后来把我那个房间改掉;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那是在试探我对叶家的宽容底线吗?”

    但她总会想起小秀,想起被她随手救了,最后却又为了救她,而凄惨死在火里的叶仁成。

    她对叶鸿那些微不可察的小心思,就当作不知道。

    毕竟,他没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她,也不在叶家长住,就不在乎那些事情。

    “我……”叶鸿紧紧捏着杯子的手发白,“我只是想……”

    “其他那些人无论因为什么来得都无所谓,也跟我无关,说不定我会在灭黄泉成员的时候,连带着他们一起灭了。”

    “但你不同,你明知道你的妈妈反邪教黄泉,你爷爷爸爸都死在黄泉的人手里,叶家应该跟黄泉组织不共戴天,而你,如今却在参与黄泉的祭祀。”

    叶桑眸光清明,点亮手机,翻出截图,“你的商途能走那么顺利,是我辅助,叶家公司那百分之五十股份是我应得的,但我并没有想要过,是你母亲采莲让你把那些写在了我名下,是为给我保障。

    可是,我并不在乎你家的那些股份,财产,也从来没有参与,过问,甚至问你要过钱,对叶家的资金流向也不关注,直到,我在这艘你最不该出现的船上看见你。”

    “我刚才查了一下叶家近几年的流水,你的确很小心,每一笔都途经了七八个账户,但最终还是流进了黄泉。”

    叶桑把截图数据给他看,语气始终平静,“叶鸿,谁奉信黄泉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叶鸿嘴张了又张,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我只是……”

    “你也不止一次地问我,长生不老是不是很好。”

    叶桑一声长叹,在这一刻,她像个长辈一样,满身苍冷,“其实真的不好。”

    最起码,对她而言,并不好。

    一直活着,却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身世,茫茫世界,哪都去过了,什么都学会了,依旧找不到能够永远容纳她的家,还要看着朋友故人一个个地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