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们生的孩子可以放在正牌夫人膝下养着,好好读书,长大了考取功名,连带着生母和舅家都能跟着沾光。

    许多普通人家巴不得把自家清白女子嫁给书生,哪怕是做妾。

    樊大通今年都五十七了,府中还有十一二个小妾,他声明盛时,府中单侍妾通房都有一二十个。

    侍妾不值钱,士大夫在宴会上玩笑间交换侍妾的事情更是常有。

    他如今年迈,身体大不如前,便把侍妾发卖送人了些。

    樊大通想不明白,身为女人,只要在家中相夫教子,老老实实伺候男人不就行了吗?抛头露面,好像娼妓一样,这也叫有品德?

    更何况,陈蓉她们这些女讲师,是以君子自称的。

    叫什么女君,这不是给读书人脸上抹黑吗?

    樊大通早就看不惯这种风气,如今趁机发泄出来,正中他意。

    酒菜正酣,樊大通喝的晕晕乎乎,有个弟子对他道:“老师,我听闻您第十三个儿子与一位姓丁的女子定下婚约,那位丁姓女子……”

    樊大通酒醒了一半,他第十三个儿子?想了半天,才想到名字,樊祯啊。

    上个月他娘还来找他,说给樊祯订下一户姑娘,姑娘父母双亲不在了,被爷奶养在膝下,如今十二三岁,与他十三子年纪相仿,她爷爷和樊大通一样,也是望岳书院的夫子。

    叫什么来着?

    丁春羽?

    “是啊,怎么了?”

    “我听人说,丁夫子的孙女被陈蓉教导过,还是她得意的学生,她虽然年纪还小,可才情甚高。弟子曾听丁夫子提起过,等她及笄后,或许也会叫她做个女夫子。”

    樊大通抬眼看说话的学生,面皮白净,年纪约摸十六七岁,他神色认真地看着樊大通,樊大通喝多了酒,屋子角落里放的冰块也没什么用。

    他又热,脑子又晕乎乎的,没什么思考能力,“岂有此理!我的儿子怎么能娶这种女人呢!”

    “是啊,老师您既然都骂了陈蓉,全城人可都在看着您,若是您的儿子娶了陈蓉的女弟子,将来丁夫子的孙女做了您的儿媳妇,这不是叫人抓住话柄吗?”

    他言之有理,樊大通还是没想起他的名字,话赶话地喊道:“说的对!我回去就退婚!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进我樊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