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宫更是膝行几步上前,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皇后娘娘病了有些日子,早已不理庶务。娘娘她日日不得安枕,好容易今日下晌才睡着了会儿,谁知侍书就来报明妃身子不适。”
“明妃的怀相一直不好,奴婢以为今日也不过跟往常一样,只管请了太医前去诊脉就是,哪里就用闹到娘娘跟前?”
“奴婢心疼娘娘,这才自作主张将人拦在了凤仪宫外。没曾想,没曾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皇上要打要罚,奴婢绝没有半个不字!”
孙尚宫匐在地磕头不已,“可皇上不问缘由对着皇后娘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奴婢今日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替我们娘娘说句话!”
“皇上可知,娘娘她一听是关雎宫有事,就直骂奴婢糊涂。娘娘说,她的身子再如何,又哪里能比得上皇上的子嗣要紧?不顾病体也要挣扎着起身赶来。”
“娘娘她便是一时的疏忽,对皇上您的真心却是天地可鉴的啊。皇上要怪罪,就怪罪奴婢吧!”
砰砰砰,是头撞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几下,孙尚宫的额头就磕出一片血痕来。
郑美贻这才抹了两滴眼泪,配合着露出委屈的神色。
皇上看着郑美贻面上尤自带着病中的蜡黄,想到她嫁给自己的这些年,也算是处处周全,贤惠恭敬了。
一时间,也觉着是自己迁怒错怪了皇后,不仅亲手将她扶起,还将关雎宫的事也一并交给她处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汪望舒清晰地感觉到体温和生命正一点一滴从这具躯壳中流走,虽缓慢,却不可逆转。
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要被迫看下眼前这场大戏,她只觉一切十分腻味。
皇后到的如此“及时”,可真是好谋算呢。
不想她平日里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却是一条隐藏最深的毒蛇,甫一出手,就是一击致命!
自己折在她手里,也不算冤枉。
好在,想到这里,汪望舒微微一笑,好在她已经往眼前这个多疑的男人心中埋下一根利刺。只等时机成熟,这根刺就会生根发芽,成为刺向郑美贻的利刃。
郑美贻自然不知道汪望舒都跟皇上说过什么,她已经胜券在握,怜悯而轻蔑地俯视着这个曾经宠冠后宫的女人。
如今的汪明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挣扎的力气也不剩。
或许她到死,也不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