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利用,是向晚让逢春摆脱了恶毒继母的算计,又送他入学,又将自己接到身边做“奶妈妈”,让她从此不必东躲西藏,让他们母子朝夕相处。
向晚对她们母子,便是说一句恩同再造都不为过。
正因如此,从心底里,贺妈妈就不愿意相信向晚做这一切是存了坏心思的,也正是因为这些日子建立起的对向晚的信任,她才会选择有此一问。
否则,最明智的做法就该是装聋作哑,再伺机带着穆逢春一起逃走。
见贺妈妈久久不语,向晚便知她内心挣扎,便继续劝道:“有句话叫做日久见人心。我也有苦衷,有些事,妈妈今后就会明白了。”
说罢,她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二人身契交到贺妈妈手中,“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才有这权宜之计。”
“如今这个妈妈且自收着,若是您依旧认为我包藏祸心,大可带着逢春远走高飞,向晚决不阻拦。”
当初朱府的何妈妈早已被勾了名字,在官府已经是个死人,如今的贺妈妈是向府三娘子的丑奶娘,除了至亲至近之人,又有谁能猜到她是逃出生天之人?
向晚这么做,可以说是将选择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贺妈妈手中。若是贺妈妈真走了,那向晚这些日子的布局,可就算是白费了。
好在迟疑片刻,贺妈妈还是将身契重新还给向晚,“不必了,奴婢选择信娘子,若是奴婢真信错了人,因此而愧对旧主,便只拿命相偿!”
向晚鼻头一酸,只觉手中薄薄的两张纸重逾千金,这就是她们朱家人的气节。若非亲身经历,又怎会体会到这可叹可敬?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当年的真相,让幕后真凶付出代价,如此,才能对得住贺妈妈这些人!
稍稍平复了心情,向晚请贺妈妈坐下,问出了一直萦绕心中的问题,“那么妈妈可否跟我讲讲,您是如何逃过了郑卓然的清洗?”
“还有,还有霜降她们几个如何了,是否也跟您一样保全了性命?”
这些,便是向晚今日在小桃红处故意提起霜降等人的目的。
当年的事,除了她,就只有还活在世上的贺妈妈知道的最清楚。朱明月第一个被郑卓然杀害,后来的事只能问贺妈妈了。
若她只是“向家三娘子”,贺妈妈即便再感激也不会松口吐露当年过往。如今贺妈妈虽依旧不知她倒是谁,但有了对她跟朱家关系匪浅的猜测,也许便会开口。
说罢,向晚三分期待,七分忐忑地看向贺妈妈,怕她继续沉默,却更怕从她口子得知比预想还要残酷的真相。
随着向晚提出来这一问题,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贺妈妈身上,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向晚及时往她手中塞了杯热茶,贺妈妈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一直深深看进她那双仿佛无边无际的眼眸中,一直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悲痛、憎恨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