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贴地,头脚抱拢,一个“就地十八滚”,轻灵的身形如一团绣球般旋转着,转瞬便到了花如玉身边,一把拽住花如玉道:“花姑娘,快走!……”
花如玉怎么也想不到,凌云在这种万分危急、自顾不暇的情形下居然还会想着来救她,感伤之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房中烈焰耀眼,浓烟呛得二人几乎睁不开眼,一个劲儿剧烈地咳嗽着。
凌云很清楚,要想火海逃生,从房门走已绝无可能;他拽着花如玉的手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挨终于摸索到了窗口。
他强忍伤痛探出双臂,“怀中揽月”,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女子那软塌塌的娇躯。
然后他强撑着摇晃的身形从地上站了起来,飞起一脚,一式凌厉的“雷霆霹雳”,踢开了窗户,抱着花如玉从窗口纵身跳下。
窗户下面,正是杨振等人设置好的防护大网……
刑部尚书府,吕文正紧锁双眉,坐在花如玉的病榻前;旁边站着杨振与刑部尚书府的文书刘先生。
刘先生手中持笔,详尽记录下了花如玉所有的供词。
花如玉此次供述的与日前在来福客栈对凌云所说的那番“供述”基本一致,只是现在的供词更详实、更规范罢了。
花如玉此时形容枯槁,神色凄迷,凌乱的发丝撩拨着她粘血的玉颈,昔日潋滟灵动的眸子空洞洞的,更是没有一点神采。
曾经风情万种、国色天香的她现在已是行将就木、奄奄一息了。
她中了“千步断肠散”的剧毒,已是致命;又被李瑞允一脚踢中要害,纵使天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房顶,想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心里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是在痛恨天枭组织的天良泯灭、卸磨杀驴?是在感念凌云的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是在后悔自己当初的误入歧途与为虎作伥?还是在遗憾自己现在想要赎罪时,却已没有机会了……
终于她抖抖索索在供词上画了押。
然后,她仰起那张惨白的面孔,晦暗无神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湿意,“吕大人,犯妇现在快不行了,只是临死前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
花如玉踌躇了一下,讷讷道:“凌统领……不,大公子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吕文正道:“他身中剧毒,又无解药,只恐怕……唉!……”他难过地说不下去了,黯然垂眸,只是重重地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