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然伸手触碰,眼前的砚台光洁细腻,指尖拂过,有如滑石,墨条也散着纯正墨香,细闻之下能察觉轻微臭味,有种久违的熟悉。
“太贵了,我不该用这些的。”
柳心然狠心收了手,摇了摇头,抿唇轻答。
是“不该”,而不是“不想”。
家中经济拮据,纵然要回了银钱,可治腿的银两已经占了大头,按照眼下的情况,入不敷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又怎好为了一己私欲再耗费这么多银钱呢?
柳心然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将东西包起,想着改日再拿去退了。
“阿娘不如听我说完再决定留下与否?”
咽下最后一口糖饼,苏叶又咕嘟咕嘟地灌了半碗水,这才开了口。
“我买这些东西,不全是为了阿娘也有自己的私心。”
见柳心然来了兴致,目光扫来,苏叶狡黠一笑:
“我日后可是要开食肆,做酒楼,遍布京都的人,每日流水少说要有个成百上千两,阿娘既然在算数上有如此天赋,定然要勤加练习替我把关,万不可便宜了别人去!”
夸张的语调,天马行空的设想,任谁听了都会带着几分玩笑,少有当真的。
“莫要打岔”,柳心然哑然失笑,揉了揉苏叶额前的碎发,温和地劝了一嘴,“那也不必如此早费银钱,等小叶儿开了食肆,再做准备也不迟。”
“那便是要另作打算了”,苏叶收起嬉笑,正了正脸色,“阿娘可曾想过,也能靠自己的手艺挣钱?”
“我,手艺?”
柳心然当场愣了神。
细细想来,在这采莲村中,妇人做营生的,并不在少数。
陈阿婆个小体力好,割麦插秧除草都利落的很,自家的田亩拾掇好了,便去员外家里给人做小工,一天下来也能挣个几十文钱。
村口阿菁有一双巧手,再普通不过的稻草竹签能翻出新花样来,农闲时候就挑去县里卖个好价。
徐娘家是祖传的手艺,磨得一手好豆腐,做的就是村里生意,名声传出去了常有邻村的人起早来她家打豆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