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什么时候诓起人来这么顺心应手了,我瞧着你那凄苦的神情,倒真真就是个千里迢迢来寻亲的孤苦女子。”
姜雪伸出一根葱指推开她的额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百姓视官府如豺狼,视这些高门啊权贵啊更甚,若是正经前去问询,只怕教他们恐惧更甚,那便是半句都不会与你多言了。”
卢琼双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我往日在外头漂泊,也很是烦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户。不过,表姐为什么要拜托那面摊的老板,让他见到那院子里的人要帮表姐问话?”
“那面摊老板说的老叟,应该是黄福没错了。”姜雪淡淡道。
“黄管家?”拂冬梳头的手顿了顿,道:“咱们府内这个,跟着驸马多年的黄管家?”
姜雪点了点头,道:“正是。”
卢琼双思前想后,还是歪着头发出了她的疑问。
“我方才听表姐提起了素溪,心中猜想——那处院子便是表姐夫、哦不,顾大人他的原配娘子落脚的地方,但表姐既然找着了,为什么不先发制人,直接将人拿下,到时当着圣上和娘娘面前一放,这桩让表姐烦心的婚事不就能作废了吗?何必还让那老板去询问黄福那几句话,到时不是更打草惊蛇?表姐难道不怕,驸马将人弄走,到时死无对证,回头他再与你撕破脸皮?”
“撕破脸皮?”姜雪笑道,“莽夫之言。无论什么情形之下,只要我一朝是长乐公主,他都是断不会明面之上与我撕破脸的。”
当然,撕破脸他不会,但叫死人永远闭嘴,他狗急跳墙之下倒是真会这样做。
姜雪想到新婚之夜那个毫无来由却又无比真实的梦,眸色骤然冷了几分。
“我叫黄福知道,就是要叫他知道。”
“叫他知道素溪母子的藏身之处已经被发现了,至于发现的人——”姜雪勾起一抹笑意,道:“那可就不止是我一人了。”
卢琼双听得云里雾里,道:“他发现了,不是......”
“琼双,你去帮我办件事。”姜雪打断卢琼双的话,道:“你同拂冬一同去吧,回京这些日你也闷了许久,带上她出去转转,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叫拂冬付账就行了。你自小在京中摸爬滚打惯了,顺便去替我找家位置僻静些的食肆,定个雅间。”
“要少些杂人来往的,周遭清净的,”姜雪提醒道,“我今夜有重要之事同景晔与贺知林商谈。”
卢琼双会意,拍拍胸脯道:“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成的。”
拂冬也喜笑颜开,道:“可太好了,平日出门不是马车便是轿子,都不曾怎么好好玩过。多谢殿下!”
姜雪朝她二人笑了笑,见拂冬已将发髻梳好,便将二人遣退出去。
她站起身来,又取出景晔给的玉牌别在腰间醒眼处,忽地想起什么,忙从换下的衣物中取出陈绣拾捡到的腰牌,走到书桌旁,磨了少许墨汁,将腰牌图样拓到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