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闵女官依旧被安置在紫薇殿的偏殿中修养,那是皇帝起居之所,若有异样,随时可见。
皇帝刚处理完政务下朝,直奔紫薇殿。
偏殿内除了一位床前侍奉的宫女再无他人,香炉里烟气袅袅,正焚烧着一些宜人香料,闵女官躺在香气缭绕的纱帐中小憩。
御医替她诊治完毕后悄然退下。自闵女官出事,皇帝便只召了那一名御医前来查看,他口风十分严密,无论是其他宫人询问,还是与同僚交谈,一律只说闵女官忧思过度以致心病发作,需静养。
片刻,闵女官听见屋内起了脚步声,从假寐中醒转,隔着纱帐观望床前之人正是皇帝。
才想起身行礼,却被皇帝制止:“你有疾在身,无须多礼。”
皇帝抬手,示意所有随侍宫人退下,连侍奉她的宫女也退至门外,殿内只留皇帝身边的內监张公公随时待命。
两人相隔一张纱帘叙话。
“你做事也算鞠躬尽瘁,奈何内廷女官位低,各司人员齐备,若是骤然提拔,怕也是前朝后宫非议......”皇帝立在纱帐之外,幽幽开口。
闵女官勉强支起身子,靠在软垫之上,声音虚弱道:“红荼本是卑贱之人,幸得陛下赏识,如今年纪尚轻,不敢与内廷中各位大人相争......”
张公公端来圆凳,皇帝落座后长叹:“原本朕也该封你个位份,享嫔妃之尊。”
“陛下万不可有此打算,红荼感念陛下之恩,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也断断不能忝居高位!”闵女官急迫不已,直起上半身跪坐于床榻上向皇帝施了一礼。
她动作稍大了些,一动,便牵扯出不适感,眉头深锁,连嘴唇似乎也降了些血色。
皇帝神色自若,只是招手再次示意她躺下,淡然道:“只是有些个大臣叽叽喳喳,说御前女官迷惑圣心,致使朝政耽搁。”
闵女官颔首:“的确是红荼之过。”
“朕还真是希望他们都这么想,故而出言斥责,如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没人在意那些细作之死......”
皇帝本就有意为之,以“沉湎声色”之表象掩盖暗中处置细作的实情,他越是表现得在意,越是能将众人视线往后宫之事上引。
比起告知实情引起动荡,宠幸女官的风波可要小得多。
“属下此次办事不利,损了不少线人,连自己也落得重伤险些不治。”闵女官缓慢地缩进衾被当中,憔悴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