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退礼一事,纾雅折返行云堂,此时魏垣已将密信内容过目,正等她一同商榷。

    “七皇子怎得又致信给大人,可是朝中有事?”纾雅掩上房门,落座于魏垣身侧。

    上一次许瑜来信还是离京前夕,魏垣说他写酸话激人。

    “有事嘱托。”魏垣说着向她展开那张信笺,随即道:“托夫人之福,七殿下对我很是信任......”提起许瑜,他自己先吃味。

    纾雅接过,无奈冷笑:“大人与七皇子共同生活十载,换句话说大人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兄弟情谊匪浅,何来托福一说?”

    魏垣入皇宫为质时,皇后还怀着胎,跨一年,魏垣年满五岁,许瑜方才降生。

    凝神看信,其上写到梁王许璐蛰伏已久,企图对太子不轨,希望魏垣以郡王之尊调动河陇边兵,若梁王有所行动,即刻南下阻挠。

    梁王许璐,皇帝第四子,母为陈贵妃。梁王矜贵,源头还要从母族说起。

    陈氏与皇后娘家付氏同为京城望族,二族不论主干旁支,在朝为官者不计其数,亲属及门生几乎包揽朝中一半文官职位,更有陈贵妃之父尚书令陈桓与皇后长兄侍中付云骞同为宰辅,分庭抗礼。

    陈贵妃连生明珠、东珠两位公主后才得了四皇子许璐,极尽呵护,锦衣玉食,从不忍斥责一句。许璐开蒙后,贵妃求请了皇帝恩师老太傅亲自教学,年至十二,习弓马,文武兼备,又因性子爽朗,形貌甚伟,受皇帝宠爱。

    皇帝过问诸皇子功课时许璐对答如流,政要理论竟比太子还通透。诸皇子包括太子在内,大多畏惧皇帝威严,拘束成君臣,只有四皇子许璐与其相谈甚欢,保留了父子天伦。

    许璐时年二十二,早已过了冠年,皇帝虽赐下封地,却迟迟不愿其搬离京师,不时还会生出迁回皇宫之意。

    有圣眷与外戚加持,又见皇帝时常不满太子庸碌,四皇子逐渐动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只需散播废长立幼之说,乱皇后与太子阵脚,只要抓住太子的一丝逆反之心大做文章,届时梁王封地兵马足,再联合朝中陈氏势力共同“诛逆”,入主东宫名正言顺。

    纾雅看完信,思绪还未回笼,只听魏垣说道:“不过七皇子的信任来得太足,忽视了王府与祁家的过节。”

    “非也......”纾雅拍拢信笺,眸光一转:“大人毕竟是一方郡王,虽不能干涉地方军政,但突发变故时自是可以指挥州官救急,若往后真出现此等事变,祁家出马合情合理。”

    祁家发迹伊始便忠心于皇帝,为皇帝排忧解难乃分内之事,若真有许瑜所说那么一天,祁家抢在梁王兵马到达之前入宫“平叛”,误会便有时间解开,否则让梁王许璐得逞,太子恐难翻身。

    纾雅见魏垣深以为然之态,接续前话:“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心,七皇子既察觉端倪,必定会多加防范,能不动声色化解最好。”

    魏垣灵思颤动,忽地想到大将军祁宪长子祁昌华才被皇帝召去辅助许玦,七皇子身在京中,该是请求许玦更为妥帖。遂疑问:

    “七皇子不去找祁昌华,是不是阿玦那边出了问题?”

    分别后,许玦也曾来信,除报安问安外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