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不禁感慨,难怪皇权大位一旦上去就难以下来,不光是人内心的权力欲,不光是因为下来很容易会死,就光是上去就经历了几多血火啊,怎能轻易舍得。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一夜,不光平皇三人,还有闻人太师等人在整理战场,还有申屠礼等人在追击溃军,但真正睡不着觉的,却是圣地四老。
五老大殿陷入前所未有的漫长沉默,连一贯强势的有死也足足一个时辰没开过口。
整座大殿中,只有老暮艰难而断续的调息声。他被二供奉十年勾划的空前丹阵锁定,冰火侵袭淬炼,虽然最终破去大阵,可没想到,真正的阵眼并非那丹炉,而是二供奉本身,二供奉以命入阵,竟然封住了他一身修为,在残心帮助下,才算破开体内丹道阵纹,短时间却难以复原。
而只有这一种单调的声音,反而显得气氛更加死寂。
最终,还是有死受不了这种气氛,沉声道:“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残心缓缓开口,声音充满无奈:“我们败了,不管承不承认,我们都输了。输给了平皇、太子,和江凡。”
有死额头青筋跳动,张张嘴,却没办法反驳。
此刻,老暮也停止调息:“吾等自以为胜券在握,却当真小瞧了这几个小辈。平皇也好,太子也罢,江凡也好,凤辰也罢,都在反向算计着我们,可叹,我们高高在上惯了,太过自以为是,居然一无所查,输的,不冤……”
岂止不冤,还很彻底。
这一役,泰岳失去了声望,失去了对皇庭的掌控,失去了凤家,失去了许多势力,失去了对局面的把握,而且还被打碎了下一步推进的计划安排,凡此种种,不一枚举,几乎可以说一败涂地。
“若说所得……”残心叹口气:“也只能说看明白皇庭计划,看明白凤家本心,看明白许多势力归属,也看到骊山的恐怖战器,以及江凡麾下的强兵悍将。”
“可我们并未看明白这场大局究竟是谁为最终策划者,究竟如何做到这一切,更未能对未来走向有所准备,终究是输的彻底。”老暮声音竟有些消沉。
“看明白有什么用!我们现在需要知道下一步如何应对乱局!”
有死恼火道。
老暮摇摇头:“不,有用,有大用,方才说过,我们的失败有一半在于骄傲,那江逍遥说过,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我们的眼光只是盯着自己,从未正视敌人,焉有不败之理,今日不总结,他日仍将重蹈覆辙。”
他这话就很有道理,有死纵然烦躁,可也明白老暮是对的,必须要复盘,要弄清楚失败的根源和脉络。
“追根溯源,或许在平皇。”残心沉思片刻之后开口。
“平皇隐忍,制造假象,才导致关键时刻英王失势,进而太子上位。”
“不……老夫看法不同。”老暮道:“太子可能性更大,平皇虽然制造假象,但其父子二人多年来并不像在演戏。反倒是太子,暗通病夫,龟缩隐忍,实则蓄势待发,此事极有可能是他全盘布局,上联平皇,下通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