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裴渊,到如今也算相识相知六年之久了。
一开始,以为是救了个盗墓贼,放在身边养着,权当是解闷的朋友。
那时候年岁还不大,在谢家处处受折磨。
被庄文秀找借口惩罚了,跪在院子里没饭吃没水喝,那人便趁四下无人,偷偷给她带来食物充饥。
有时候是从厨房顺走的果子卤肉,有时候是从外面自烤的山鸡野鱼,总不用再饿上一两天,瘦成皮包骨头。
若是有下人欺负她,裴渊不能当面出手,却能背地报复。
直到今日谢斐都还记得,某个仗势欺人的管事,总是克扣她月例,命下人给她馊饭馊菜,还在酒后欲行不轨,幸好有裴渊暗中阻拦。
第二天夜里,这人便在上茅房时,不知怎的落到茅坑里,于屎尿之中扑腾到天明,灌了一肚子粪水,后来大病一场被赶出谢家,穷困潦倒。
还有些奉庄文秀母女之命,折辱她的刁奴恶仆,也总是悄无声息就被清出去了,下场不比那管事好。
虽说裴渊不承认他做了坏事,可谢斐明白,他在替她出气。
慢慢的,她身边作恶的人便少了,日子顺遂不少。
在浮玉来之前,两人独处的时光很多。
他带她偷偷翻出院墙,去山里采药摘花,在灯会上肆意奔跑。
偶尔在屋顶赏月观星,在溪边捕鱼戏水,或在漫天飞雪的隆冬里追逐打闹。
有了裴渊,她死气沉沉的生命,才重新恢复了生机。
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尤其依赖,只要有这人在身边,就能获得别人给不了的宁静和安全感?
也更不曾想过,她真正嫁的人,其实就是一直在身旁的“盗墓贼”?
要说这不是缘分,她自己都不信。
可很快,昔日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谢璟的话,让谢斐重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