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很快过去。
第一个来到聚贤庄的是应独舸。
“为了查你这桩事,这半个月我栉风沐雨,餐风露宿,你倒好,在温柔乡里,好生滋润啊。”
第二个回来的是李殷。
“师兄,外头风凉,怎么不多穿些?”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玉腰靠在卧房门边,穿着昨夜的寝衣,外头披着一件雪狐裘;少年人血气方刚,纵使他长相妍丽,看起来瘦弱,也丝毫不觉得冷。他嘴唇很红,牙齿又很白,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洋洋得意,道:
“应少侠,李公子,路上辛苦了,有话咱们到花厅去说吧。”
院中的三个人一齐向他看来,他摆弄着自己潮湿的发梢,微微挑着嘴角。应独舸用手肘捅了捅图罗遮的肋骨,在他耳边低声道:
“说你在温柔乡,你还真在温柔乡?我走了才半个月,你就迫不及待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图罗遮唯有苦笑。
“这算什么女婿。聚贤庄自来清高自诩,什么时候肯和师兄一类同流了。”李殷听见了,垂下眼,在一旁凉凉道。
玉腰见他们不知道嘀咕什么,本恨得牙痒痒,可又想到昨夜里,云收雨歇后,与图罗遮在床帐内拉着手躺着,一块听窗外的雪声,便百病全消,什么火儿都没有了。于是,此刻也只是微微一笑,朗声道:
“图郎,你先带他们到花厅吃茶去,等我收拾好了,再和你们说话。”
说罢,便把门一关,自去梳洗了。
“他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会儿阴、一会儿又晴,我真搞不懂。”应独舸摇了摇头,话里话外似乎也有要比较一番的意思,“魔头,这你也吃得消?”
不等图罗遮说话,李殷又开口说:
“这就是你不明白了。我师兄一向最为怜香惜玉。你若是个事事要强、黑白分明的,师兄便看也不看你一眼,有时候还因为什么事就狠心要杀你;可你若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拉着人家袖子不撒手,我师兄就要心软,恨不得抱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非要放进心窝里头才好。”
他一口气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让图罗遮都瞪大了眼睛。
“你们走了半个月,回来就是为着说这些?不如都趁早滚蛋!”
他的抗议显然无效,应独舸伸出胳膊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便同李殷一道把他挟到花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