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走了,阿容才过来,就见阿元有些复杂地看着慧嫔的背影,低声道,“可惜了。”这样的女子,虽不精明,也不厉害,却是难得能静下心来度日的人。
“她很喜欢你。”阿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也叹息道,“眼神,是瞒不了人的。”慧嫔看着阿元的目光带着善意与一点慈爱,阿容远远地看着,都觉得凤桐此人,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这样的母亲,竟然还不满足。
“只望三皇兄日后,莫要牵连了她。”阿元想到凤桐种种,便摇头道,“听说,他的王妃也是个不错的女子,三皇兄不是个东西,可是却很有福气。”只是看起来,凤桐是对这福气不屑一顾了。
到底唏嘘了一阵,阿元便将这些放在了一旁,只平日里见到慧嫔,虽不是十分亲近,却还是会恭敬几分。因慧嫔的话,如今吃起青菜来,阿元便认真了许多,也不打滚儿了,甚至连行事都不再十分幼稚,只叫太后啧啧称奇,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阿元已经开始长大,若是还天真懵懂,日后只会叫太后为她担心。
在宫中安静地过了一个多月,阿元已经消瘦了许多,又时常与五公主跑马,竟是变得苗条了起来,她本就长得好,眉眼显露出来,只叫太后看着心里更加欢喜,使人重做了衣裳,叫这孩子也带了几分风姿来。这才在太后宫中老实了几日,这一天,阿元正陪着太后说话,就见皇后与德妃联袂而来,上前见了礼,彼此坐下后,皇后也对阿元的变化看习惯了,只对着太后笑道,“这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模样,阿元臣妾前日才见过,今日再见,竟又有些不同。”
“阿元眉眼之间,与太后娘娘有几分仿佛,如今稳重了,连神气儿都肖似。”德妃也在一旁笑道。
阿元咧嘴一笑,破了方才的沉静,然而太后却很是得意地笑道,“这孩子本就与哀家有缘,哪里有一处不像呢?”说完,回头摩挲阿元的小脸,也很是欢喜。
跟着来的五公主脸上有些苍白地走到阿元的身边,见阿元担忧地看她,只强笑道,“前几日病了一场,恐过了病气与皇祖母与皇妹,因此未给您请安。”她似乎是真病了,竟有些病歪歪的,又有些弱不禁风,叫阿元握了握她的手,只觉得满手冰凉,也顾不得别的,阿元只摇着太后的手小声道,“我带皇姐后头歇去。”回头见五公主目中露出了几分感激,便不由心里有些疑惑。
五公主素来强健,前几日还与她跑马来,这一病也有些气势汹汹的模样了。
“快去歇着。”太后见五公主果然不好,心里也急了,又嗔德妃道,“孩子病着,叫她养着就是,这巴巴儿地过来,不是折腾孩子?”
“她记挂太后娘娘与阿元,臣妾哪里劝得动呢?”德妃只急忙起身告罪,又做出了可怜的模样来,倒叫太后摇头笑了。
阿元只拉着有些没力气的五公主到了后头,叫她躺着了,就听前头皇后正与太后含笑说道,“前儿王贵人的胎已经稳了,太医说是个皇子……”
“皇子公主,都是好的。”太后光孙子就有四个,因此对是男是女一点儿都不在乎,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此时只对皇后道,“你素来谨慎,这些交给你,哀家也放心。”
“臣妾瞧着她如今也还好,想着叫她娘家的人进来瞧瞧她。”皇后便笑道。
有孕的嫔妃有机会叫娘家人进来,这是惯例,因此太后便点头道,“你做主就是。”就算皇后真的要算计王贵人的胎,太后也只会偏向皇后,毕竟皇后两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差错。
阿元侧耳听着皇后又将宫中的诸事与太后禀报,便转头,只伏在五公主的身上试了试她的额头,皱眉道,“究竟是何事,竟叫皇姐大病了一场?”
“还不是表哥。”五公主没力气地抱着阿元,只小声说了一句“硌手”,轻声说道,“前儿舅母家的远房一位表姑娘,父母双亡,投到了定国公府里。”见阿元点头,她便淡淡地说道,“是个能哭会哭的好姑娘,可怜极了,没有了表哥,就跟不能活似的。我好容易出宫寻思给舅舅舅母请安,这姑娘见了我,离了老远就害怕的什么似的,竟似我要吃了她的模样。”
“只怕那时,还有你表哥在。”阿元无语望天,深深地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好使。
若是五公主要嫁定国公府上的少爷,就算这少爷心里不愿意不喜欢,可是作为一个小辈,也是没有能力拒绝的,这姑娘在这少爷身上使什么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