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这么不小心？”果然，张林睿在一旁抱着臂膀，笑道：“要是碎了，就该把你卖掉还账了。”
程予不想理，他蹲下身想把酒拿起来，快点敬完。
在他犹豫的这会儿，酒瓶已经又往里滚了两圈，无法，程予只好右膝上前半步，跪在毯子上，俯身伸直手臂才将能握住瓶颈。
当程予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他趴在了要去敬酒的男人的两腿之间，他怔了一瞬后，上身稍立，缓缓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男人也正在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他身材高大，五官硬朗英俊，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可程予的目光只落在他沉黑如墨的瞳孔里，不动分毫。因为男人上位者的气势毫不收敛，周身散发的压迫性让程予僵在原地，瞬间忘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在程予愣神时，男人接过他手中的酒瓶，用起酒器打开，而后把酒倒在桌上的空杯里。
程予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准备起身，忽然一股力量落在左肩，让他又趴了回去，这一次，左膝也落在地上。
张林睿蹲下身，在程予耳边嘱咐道：“先生没让你起，想活命就趴好了。”
程予鼻子有些酸，说到底他年岁不大，就算心性再冷硬，也会因为被压在陌生人脚边跪伏而感到屈辱。
张林睿起身退至一旁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边的好戏。
程予肩膀上的重量虽然被卸去，但是因为刚才的话他不敢起身，额角已经被那股犹有实质的威压逼出了一层冷汗。
男人左手握着酒杯，手腕搭在左腿上，长指点了一下杯沿，程予瞳孔紧缩，这人是故意放在左手的。
男人的示意他看懂了，今天，他必须把那杯酒喝了。
不但要喝，还要爬过去，膝行两小步，才能够到酒杯，他的嗓子有些发涩，他知晓在这地方钱权的重要性，可是没想到现实来得这般快。
程予手脚并用，爬到了男人的左腿边，仰头，把脖颈弯出了漂亮的曲线，张开唇瓣咬住了杯沿。
男人轻抬杯底，让程予缓慢吞咽酒水，酒气味浓，熏得他眼尾通红，不知道是被酒辣得，还是委屈的，眼角落下几滴透明的泪花，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面前的酒杯抬得更高了，来不及吞咽的酒水从嘴角溢出，混着眼泪流满了前襟。
周围寂静无声，只余下在昏暗的灯光下程予不断发出的吞咽声。
就算茶几边的光线和角度都不好，也能看见少年纤细的身体维持着乖顺任欺的姿势，像只被喂水的猫崽儿，挠的这些人心里发痒。
程予喝不下了，他被酒气熏得发晕，胃里烧灼般的热烫，他看不清面前的影像，也记不得自己这是在哪了。
咽下最后一口酒后，程予浑身瘫软，直往地上栽，男人用掌心一把拖住他的下颌，稳住身形，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下，让他靠在自己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