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自带禁忌色彩的词汇,顾时寒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顾令寒接下来的话残忍地戳破了他的自我安慰:“哥,我好像是个同性恋。”
“不是,你别开……”
顾时寒下意识地想说“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可顾令寒打断他说:“我梦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顾时寒立即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顾令寒看着他,接着说:“可我和他在梦里做爱。”
顾时寒沉默了,不得不相信顾令寒方才的话,可性这样隐私的话题终是令人避讳的,现在又关联上了同性恋,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对于同性恋,顾时寒了解的并不多,却也知道,这是肮脏、不检点、变态和淫乱的代名词,可以说是见不光人人喊打的存在。
当这个标签落到顾令寒身上时,顾时寒是崩溃的,旋即是害怕,害怕弟弟会变成那样的人,也害怕弟弟会被唾骂……一想到后者,他又控制不住地愤怒起来。
同性恋……同性恋……顾时寒思绪絮乱,揪着这个词不停地想,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顾令寒一边酝酿情绪,一边说出早已烂熟于心的话,同时藏在桌下的手背更加用力掐着自己大腿,即使掐得乌青泛紫也不松手:“哥,你是不是很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顾令寒惨白着脸,满眼的血丝成为了脸庞上唯一的色彩:“哥哥,我觉得自己好恶心……他们说,同性恋是犯罪是精神病,是该死的。”
“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哥哥你还会认我吗?你也认为我没救了吗……”
顾令寒眸中声中满是哀求之色,恐慌得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狗,本来是演戏的成分居多,可当话真正说出来,直面可能会被顾时寒厌恶,甚至会彼此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顾令寒发现自己并不如预想的那般镇定,那样自信。
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是一场他输不起的豪赌。
顾令寒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没有办法再去掐自己大腿,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需要这个行为来润色情绪。
他脑袋里全是臆想的坏结果,分道扬镳的画面慢镜头一样播放着,明明变幻不定,残破又撕裂,却能牢牢地占据他的脑海,持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光是不是自己发疯,就花光了顾令寒所有的精神,再无法去思考其他的,索性他早就将组织好的台词刻进骨子里,说完上一句就本能地会接着陈述下一句:
“哥,别讨厌我,不要说出口,我承受不住,我明天还有课,我……”
顾令寒双手抱头,神情扭曲满是癫狂之色,歇斯底里地说:“不如我去死吧,我去跳江,一了百了,这样大家都好过了!”
听着弟弟越来越导向自毁的话,眼见着他就要轻生,顾时寒猛地惊醒,什么同性恋什么代名词什么世俗眼光,统统都顾不上了,这些东西都不如让顾令寒活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