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师长着一张佛爷脸,看上去非常慈眉善目,上课也从来不会像孟超那样大喊大叫,总是平平静静的、甚至有点温柔。学生课下经常跟他开玩笑,他也从来不生气。
所以每次听课的时候,伏昭都在想,杜老师到底是凭什么做到全班在他上课时都不敢走神的呢?真的就只靠上课质量吗?
现在她知道答案了。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提过会查听课记录,杜老师突然一提这件事,所有人不管记还是没记,全都慌作一团。好容易手忙脚乱交了七七八八上去,杜老师翻了两页,忽然说:“还少一本。”
“莫凡老师,你的听课记录呢?”
众目睽睽之下,莫凡从最后一排站了起来:“我上完课就放家了,身上没带。”她面色苍白地说,“明天交可以吗?”
杜老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以。”他把听课记录放在桌子上,“明天交的我仔细看,今天交的就不看了,大家拿回去吧。”说完转身便出了会议室,潇洒大度得仿佛刚才那个突击“查作业”的人不是他一样。
杜老师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这也太可怕了我靠……”
“还好我今天中午没把本子忘家里!不,应该说,还好我听课和听讲座用的是一个本子!”
所有人都在边后怕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共同的敌人所带来的同仇敌忾情绪往往是拉进彼此距离破冰的最好途径,哪怕“敌人”是引号意义上的。在逃过一劫之后,大家感情明显加深了,你开玩笑我聊话题,气氛比前几天要热闹了不少。
聊着聊着,忽然有人说:“说起来,今天有谁没带听课记录啊?”
“我不知道,我带了啊。”
“我也带了。”
“我也……”
对了一会儿答案,发现还真都带了,最后大家总结陈词:“所以杜老师真的就是纯吓唬我们吧?”
“不,我没带。”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莫凡站起来,背着收拾好的大书包头也不抬地踏出会议室了——大家聊天的时候,她一句都没有参与,而是在杜老师离开的瞬间,又坐下来开始写考研题了。
短暂的震撼,换来的是长久的尴尬。华珊筱气不打一处来:“不想干她占着茅坑干嘛呢!这年头找工作多难,我表姐想来还进不来呢!”
涂青一手拍拍她的后背,一手扶着手机:“你的愤怒我理解,可是请不要乱用俗语侮辱自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