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侯爷武艺高强!”小厮道,“不过侯爷在与塔尔古那一战时虽然赢了,却也受了重伤,回到京中后一直在养伤,许久不曾动武了。不然侯爷这样厉害的将军怎么会不带兵?陛下顾念侯爷的身体,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休养呢。”
“他有伤吗?”沈凡回忆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来,谢云澜哪里有半点病容。
“内伤吧,我也不懂。”小厮道,“确实看不太出来,但侯爷每天都会喝药呢。”
“诶,到了,大师,您就住这儿,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小厮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过姓名,忙道,“我叫庆俞。”
沈凡“嗯”了一声,他现在就有事要吩咐:“你们府上的点心不好吃,去买些新的。”
庆俞:“……”
他虽然已经从之前的短暂交往中认识到沈凡不像寻常客人那样客气懂礼数,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这理所当然的口气仿佛他才是侯府主人一样。
“这个……”庆俞面露迟疑,“府上的东西都是统一采买的,大师稍等,我去请示一下侯爷!”
“哦,去吧。”沈凡走到屋内坐下,观察着屋内的布置。
庆俞回到正堂时,谢云澜刚刚定下为沈凡编的名号,闻言稍作思索便道:“去买吧,挑贵的买。”
庆俞惊讶的张大了嘴,侯爷突然领了个方士回来他们这些下人就已经很震惊了,眼下侯爷对沈凡的态度则令他震惊更甚。
谢云澜其实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这若是寻常客人,刚上门就这样挑三拣四,谢云澜说不定已经亲自把对方轰出去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应下对方的要求,还专挑贵的点心买。
侯爷对沈凡这么看重,庆俞更加不敢怠慢,小跑着出门买点心去了。
谢云澜又与韦承之和王泰吩咐了几句,随后去了书房,正如庆俞所说,他品阶虽高,任的却是一个闲职,没什么实权,自然也没什么公务,所以他也不像别人那样需要去衙署处理公务,下朝后便无所事事。
以前他会趁着空闲练一练武,不过现在他一般只会在书房写写字看看书,毕竟,他是个不能领兵需要养伤的伤患。
研墨时,有丫鬟端了药来,谢云澜随意道:“放桌上罢。”
丫鬟应了一声,将药碗放下便退去。
谢云澜却并不喝,随手将药倒进了屋内的花盆里。他挽着袖子,提笔在宣纸上写着字,他是武将,文采却也不差,一手字写的不像文人那般娟秀,字迹遒劲有力,隐隐还能从这一笔一划里窥见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他写的是一个“慎”字,这是他父亲为他取的字,他年少时轻狂不知收敛,遇到神棍骗人便在一时恼火下踹断了对方的肋骨,当街行凶目无王法,连累他父亲被参了好几本,自己也挨了结结实实一顿板子,此事后谢国栋便为他取了这个字,慎之,望他行事慎之又慎。
如今九年过去,父亲的身死,命悬一线的战场,亦或是如今暗潮汹涌的政局,一桩桩,一件件,将他外露的锋芒渐渐磨平,教他学会了表里不一,学会了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