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赋然再被拎起时,已经做好了会被丢出门的准备。
然而纪钧只是把他拎进了浴室,草草冲洗擦干净四只脚,又扔到床尾位置。
纪钧睡下前说了句:“你还真不怕死。”
于赋然庆幸之余听出他未尽的意思,不服气想:“你才没脑子。”
他等纪钧没动静了,悄摸从床尾挪到床头,拽过一截被子围了个窝,靠着纪钧枕头抱成团睡了。
他洗过脚了,谁知道纪钧洗没洗,他也要睡枕头。
早上纪钧一起床,于赋然也跟着醒了,没睡够困得不行,慢吞吞进浴室下水道口上厕所。
一旁刷牙的纪钧从镜子里看他好几眼,于赋然察觉到,紧张地侧身背对着他。
上完又惊奇想我为什么要紧张。
难道是因为纪钧说过猫最好阉了,不然容易乱叫乱尿?
别吧,于赋然想到这就想炸毛,变成猫已经很凄惨,变成公公就太惨无人道了。
纪钧背完单词,进到厨房,锅里的粥已经好了。
他搬进这所房子后,日子好像一成不变,每天起床吃饭写作业睡觉,没人时不觉得,早上睁眼见到枕边一只猫,才觉出距离父母去世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月之久。
此前的十多年像是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而单一沉寂的孤独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纪钧不仅自嘲,教他的钢琴老师曾说他太重技巧,虽然学得快,但弹奏出的音乐没有感情,建议他多读些人文关怀一类的书籍。
变相说他生活无忧,情感缺失的老师,可能也没料到他会有诗意到把人生看作一场梦的一天。
可惜老师没法亲眼看见,他们应该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纪钧神游想着,翻找出一只小碗,分出半碗粥,搁在脚边的猫身前。
搁完也没挪动步子,仍在一旁站着。
于赋然被他盯住,奇异地理解了他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