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义正词严,简直就是朝廷礼部总理衙门的发言人一般的正气凛然,“杨大人很是照顾我,我们两个是很友好的。”
会信你才有鬼,同知暗暗腹诽,面上却是不露,又是殷勤劝酒,薛蟠喝了几杯就不饮了,“家母还在家里头等候,若是喝醉了回家可是要受罚的。”
“很是,”金陵知府笑道,“那就请再喝碗解酒汤罢。”
等到薛蟠告辞离去,金陵知府捻须沉思了一番,对着同知下了指令“他知道进退,不会一味占便宜,这样的人可以好生来往,你瞧着那里不拘有何处,可以给他一些赚钱的法子的,就拨给他是了。”
金陵府乃是省会,金陵知府手中的权力极大,资源也很多。且素来一把手和二把手相处的很差,但是同知显然和知府配合的颇为默契,“大人吩咐的极是,原本想着他如此春风得意大胜归来,咱们总是要再让一让的,没想到能够不拘泥于这些银钱的小事上,反而让下官的这点谋划成了笑话。”
“也不是如此说,咱们战战兢兢,无非就是为了弥补以前的亏空,”金陵知府冷哼一声,“昔日太祖太宗南巡的银子,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填满亏空,甄应嘉这个老儿,圆滑的很,这些要出银子的事儿是半分都不会沾染,没法子只能是咱们自己填,缺银子了,自然就格外要斤斤计较,这不是你的事儿,是咱们一起商量的。”
“是,看来薛家出了位好人才啊,”同知叹道,“居功不傲,知进退,可就比别人要强太多了,大府还不知道,贾家的一位少爷下了帖子过来,为了浒墅关的一点货物关税说项,下官却不过情面,也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了。”
“这可是真的?”金陵知府连忙问道,“也只好按照他们的意思办了,四大家里头,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知府叹道,“薛家倒也还好,凡事只是为了做生意,可其余的几家,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嫡系都在都中,偏偏金陵这里还有许多旁支,地位不知道怎么样,就凭着一些个姓氏,就来吆喝,不当人子啊,世上那里有面子里子都能要的舒心事儿!”
“在金陵为官,说不得是要按照护官符上的来,差事才当的安稳,”同知宽慰道,“这些世家盘根错节,兴盛七八十年,不肖子弟也是有的,年轻一辈的人才里头,下官看了看这四大家里,无非也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要谨慎些,宁可多给面子,也不能轻易得罪了,”知府吩咐道,“年轻人好面子,面子到了,什么事儿都好办,和知进退的人打交道,咱们也舒心些,好家伙,这位小霸王,只怕是等到了东风,就能一跃升天了!”
薛蟠打着饱嗝,急匆匆的回到家里头,提督府中门大开,之前预备好送回来的箱子等行李物件均已安排好了,提督府的当差和家里头的仆人们都已经排好方队,见到薛蟠回府,齐齐拜伏“大人回府!”
“大人回府!”
薛蟠哈哈一笑,“通通有赏!”
到了内院,全家都已经到齐了,各方太太并弟弟妹妹们簇拥着薛王氏和宝钗一起在花厅前等候,薛蟠见到母亲,连忙跪下请安,“儿子回来了。”
薛王氏脸上带着十分高兴的表情,嘴里却还是絮絮叨叨的嫌弃,“去了扬州这么久,如今才回来,我倒是觉得你不必回来了,留在扬州过年罢了。”
二房太太抿嘴微笑,“太太一日要念叨大爷几十回,如今大爷回来了,还不让大爷回呢?”
许久没听到,薛王氏絮叨了几句,连忙把薛蟠拉了起来,“还没回家里头,就在外头喝酒撒野了,真是一点儿也不把你妹妹和我放在心上。”
薛蟠笑道,“儿子可是去办正经的差事儿,和大府们喝酒,怎么算是喝酒呢?当然是正经工作啦,外头的俗事办好了,才好回来找母亲和妹妹不是?”
薛王氏拉住薛蟠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脚,“我的儿,才出去这么会日子,就黑了瘦了,可见扬州的水土不好,还有呢,”她一叠声的要叫齐大壮臻儿等人,“外头的人,伺候不好大爷,这是怎么照顾的!大爷都瘦了!”
薛蟠真是爱死这种被溺爱的感觉了,毫无原则的溺爱,虽然可能许多时候观念不对,不过若是真的如此体验其中,享受的感觉是极好的,薛蟠上一次亲情缺失的较多,没想到来了这世界上,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母亲慈爱,妹妹聪慧,倒是享受了一番亲情的美好,他很是感动,但还是拒绝了薛王氏“太太瞎说什么呢?瘦了是正常的,我也不能老是这么肥,肥的走不动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