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香气四溢,就连坐在院墙边上的陆二老爷一伙人都吃上了热腾腾的早饭。
这两天是他们流放以来吃得最好的几顿,昨儿晚上大年夜还吃上了三个菜。
这对于苦了两个月的一众人来说,幸福得让人泪目,如果可以,他们都想留在这里不走了。
对比起来,宋家人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他们昨天晚上吃的是野菜窝头,今天一大早连野菜窝头都没有。
赵顺每回只管自己吃饱了才会给他们准备吃的。
昨天晚上他问了陆老夫人,知道今儿个出发得晚,还跟其他官差到驿站前面喝上了酒,这会儿人还没起来呢。
宋家人饿得肚子咕叽咕叽直叫,个个脸色腊黄,头发枯燥,活像是被蒸干水份的禾苗。
“老爷,你好歹吃点东西吧?”许氏将昨天晚上宋潘山没吃的那两个窝窝头用热水泡了泡。
自打昨天早上起来洗脸,看到自己倒映在水面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的时候,宋潘山已经不吃不喝一整天了。
得知脸上的颜色无法洗去,他整个蜷缩在角落,拒绝对外交流,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宋潘山眼珠子滚了滚,他一有动作,那张脸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样,丑得滑稽出奇,令人喷饭。
对着这么一张脸,许氏花了十足的自制力才没有将脸移开。
“我不吃。”
他一动,嘴上画的一圈红色颜料也跟着动。
许氏看不得他这么消沉,抹着眼泪说道:“老爷,你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想办法啊!”
“就是有办法弄了陆家又怎样,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就算回去,还能重新在朝为官?”
他原本是想着逃出去再想办法的,现如今,宋潘山最后悔的就是前天晚上逃出去了。
如果他没有逃跑,就不会被炮仗炸了屁股,不会碰到那逆女和她身边的几个小鬼,更不会被画上这么一张丑脸。
宋潘山满身的颓丧气息,遭遇了连着半个月被强行喂屎的日子,他现在连仇恨都生不出来了。
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