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肃来过之后,将他们的田产尽数抄没,分给军属以及寻常百姓。此举倒是顺便帮这些和尚财主们成功减了肥,将他们本来肠子中的那些肥油,也一并刮干净了。

    朱肃转头,看着山下云雾中那一片巍峨壮丽的大明江山:这个天下,需要刮去肥油的,又何止这一间寺庙而已?

    ……

    “罪徒方孝孺,拜见吾师!”

    再见方孝孺时,已经不复先前那一番蓬头垢面的狂乱之态。他面容憔悴,双目含泪,一见朱肃,便俯身叩头不止:“罪徒不学无术,坠入迷障。竟还殃及吾师,不孝至此,几不该存于世也!”

    说罢,以头抢地不止。

    朱肃让狗儿将方孝孺拉起,对他道:“寻死觅活,非大丈夫所为。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如今你已知晓己身错处,正如已得其门,安能因自怨自艾,而错失了日后的精进呢?”

    “……吾师。”方孝孺拭泪道。“若是果真能够精进,倒也罢了。”

    “但是……弟子实在是悟性低劣,虽然知晓那些话语中有些乃是胡言,但却依旧无法分辨。”

    “弟子……弟子真觉得自己是块朽木,宋师点醒弟子后,这些日子弟子不舍昼夜,却仍悟不出那层层迷障之下,您所想要传达的真正大道。”

    说罢,方孝孺一脸颓然,面若死灰。

    朱肃却是暗暗惭愧。那些哲学语句当时只不过是虚应其是,哪来的什么大道。

    即便是有,那也是这两天自己刚刚才鼓捣出来的。

    不过此时朱肃依旧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端着架子,摇了摇头:“唉。为师本对你寄予厚望,期望你能自我领悟,境界更深。不想竟反害你陷入迷障。”

    方孝孺更加惭愧。

    “罢了罢了。”朱肃道。“既然如此,我便对你直言吧。”

    “你且想想,你这么多日子以来思索哲理,其错综复杂、深奥玄妙之处,可让你有什么所得?”

    “所得?”方孝孺略微一愣。继而沮丧道:“说来惭愧。吾师,这些日子以来,徒弟除了身陷迷障,更加迷糊之外,完全无甚所得。”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什么才是真理?我……我实在是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