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降服大明的北元残余势力其实有很多。但是各个部落之间,具体的情况也不尽相同。
例如先前盘踞辽东,为大明心腹之患的纳哈出。因为他兵犯蓟镇,是被朱肃、郭英、蓝玉等在正面战场上击败的。
故而他降服大明,属于迫于无奈,最后只能混一个侯爷的名头,送到应天府安养,并没有资格掌握实权。
而似阿扎失里的山阳万户这种,对大明并未造成实质上的侵害,而是主动来投,甚至还给大明纳了投名状的。对于这种表现良好的降将,大明泱泱大国,自然不吝厚待。
不仅会为其划分驻牧之地,还会帮助其修筑贸易榷场、推动与中原华夏的交往通商,对于其部落中的内务,大明也并无过多干涉,属于是让这些投降的蒙古头人们,仍旧在草原上做他们的土皇帝。
甚至还给编制、发饷银,可谓是极尽优待。
这种与羁縻政策相类的方式,可以极快的拉拢草原上的各方势力,促进羊毛贸易的“羊吃人”模式更快的向草原渗透。但其弊端也很明显,各个部落头人虽然领受大明职衔,却仍旧是各行其是,在各自的部族中,仍旧拥有司法行政军事的全部权力,宛如国中之国。
且,这些草原部落大都全民皆兵,军事威胁比之西南土司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部落牧民旦知有自家头人,而不知有皇帝。对于大明,威胁比之西南土司更大。
若是能在这些部落中,弄出一个“改土归流”的典范,自然算是一桩极大的功劳。
“殿下准备如何去做?”解缙问道。想要将这些草原部落完全收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以军中新法吗?”
“是。”朱雄英点了点头。“唐时,有番将阿史那杜尔、哥舒翰等为大唐基业,始终忠心耿耿。如今我大明之成就,已不下于盛唐。没来由盛唐能收服诸夷,我大明却不能。”
“以羊毛贸易连接诸部,此谓之曰‘喻于利’;若再对归服的草原诸部一视同仁,教化之以礼义,义利两者,双管齐下,未必不能使草原部落归心。”
“大宁都司麾下,亦有许多归附的草原部落。不如便择一草原部落尝试一番,纵然没有效果,也毫无损失不是?”
“我欲亲往各部落派发军饷,收服诸蒙古部落之心……”
朱雄英虽想法尚算生涩,但究其原因,也是因为牢记其父朱标的嘱托,务必要将监军之全新军制做出成绩,以推动大明军队上下的军制改革。
且,以发饷为由,介入草原部落的内务之中,也是一种颇值得称道的方法。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而由他这個大明太孙以监军的身份亲自发钱,则可以面对面的获取草原部族军心,让他们知道:给你们发饷的是大明朝廷,而不是你们部落的头人和所谓的黄金家族。
再辅之以戏剧等方式的潜移默化,加强大明在草原地区的影响力,未必就不能在草原部落之中,培养出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军将。
但,方孝孺却对朱雄英所言提出了反对。他上前道:“殿下,我以为不可。”
“草原诸部,或有真心归服的。但,其中只是贪图我朝廷所许诺的好处,本心其实未明者,亦不在少数。”
“殿下为大明太孙之尊,坐镇大宁城中,倒也罢了。若去往草原诸部,万一彼等起了异心,殿下岂不是自蹈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