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写了首歌。
他这次写歌还是随随便便按照教科书式的旋律节奏编出来的,但太宰治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最近这个人毛病是挺多的,五条悟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像是北冰洋能冲刷得冰山碎掉的那种深海潜流,总之,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首歌特别不满意。
“你不满意你倒是说一下什么地方不好?”
“重写!”
“写这玩意即便是我也很费神的!”
“重写!”
太宰治似乎铁了心要折腾他,无论怎样都一定要他重写,决不让步,五条悟被他作妖作得头都要炸了——他写出的第一版早就卖出去了,对方相当满意,但太宰治不一样,讨好他显然比满足世界上最刁钻的甲方还要难一百倍。
五条悟把键盘扔到一边:“好歹我写了,你的呢?你不是要写?一年多了你的现在在哪?”
太宰治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这个季节他夏天搬回来的月见草早就不开花了,还死了一盆,空花盆被太宰治用来倒杯底的茶叶,他去厨房拎了个烧水壶过来,把自己的保温杯注满,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抬起头:“写什么,有什么好写的?”
五条悟:“那你还跑出去采风?”
他点开了破笔记本电脑上属于太宰治的那个文档,仅仅只言片语就已经能窥见这人斐然的文采,而太宰治则笑眯眯地哄他:“这样才能有灵感呀。”
五条悟满是厌恶地皱了下眉。
太宰治所谓的采风到底在干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问,但这个采风无疑成了他们吵架的直接原因,而且每一次都是五条悟掀起来的,在太宰治一身酒精夹杂香水气息回来的时候,他老是想着干脆就把这人扔出去睡大街。
但这样他也不高兴,太宰治睡大街必然是睡不了多久,睡到一半就被其他人捡了回去,再回来时候他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味——那种声色犬马之后的气息。
他怀疑太宰治这个逼人是不是有点心理问题,比如说他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患有习惯性出轨的毛病,但太宰治的病态与自杀主义是组成这个人的一部分,不是影响他的心理问题,而是抛开这些因素太宰治就不能再是太宰治。
在如何将你的猫顺毛撸这一课题上,太宰治无疑赢得不能再赢,三两下将白毛蓝眼娇气猫捋得尾巴根都舒服直了,五条悟暂时将这人的忘得一干二净,又被忽悠着去重新改曲子,改着改着就很烦躁,于是伸手抢过太宰治正打的游戏,叼着一根pocky棍往地上一坐。
太宰治被夺走了游戏机也不生气,就抱着他那个小保温杯喝茶,五条悟的余光能瞥见杯中升腾的雾气氤氲了这人好看的眉眼,身上的白色卫衣将他穿西装时的那种慢条斯理的人渣味抹杀得一干二净。
虽然五条悟能揪着太宰治那身西装不间断地挑剔整整半小时,但平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太宰治这套衣服,特别是把他摁在墙上钉的时候,掰开那两条套着细羊绒西装裤的长腿,漂亮的脚踝蒙着一截黑色短袜,锃亮的小羊皮皮鞋在空中摇摇晃晃——
“你的衬衣呢?”五条悟突然问。
“送去干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