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一想,现在周明被杀,会造成殿下什么样的影响,除非殿下放弃除掉李维正,否则殿下举证不利,反而会影响自身,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殿下如果因此入主东宫之路被阻,殿下想一想,谁最高兴?”
‘砰!’地一声,不等邵闻达的话说完,朱樉已经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了,“混蛋!”他咬牙切齿地骂道,齐王的阴毒之心他终于看清了,本来他就知道齐王助他是藏有私心,现在更加证明了自己判断的正确。
沉吟一下,朱樉又问道:“周明死了,你说我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才是朱樉所关心的问题,时间紧迫,他又该如何抓李维正的把柄?邵闻达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这个秦王果然是一个做不成大事之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还念念不忘私仇,轻重不分、公私不明,难怪燕王等人能抓住他的短柄,一次次将他玩弄于手掌,这次周明被杀,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眼看皇上就要定新太子,他居然还在想着对付一个区区的地方指挥使,这样的人若能登大位也真是奇怪了,邵闻达心中鄙夷,但他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殿下,周明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口供仍在,殿下不妨继续用它,另外,对付李维正也不是殿下一人,殿下不妨和詹大人商量一下,或许他那边有突破。”
一句话提醒了朱樉,确实,他竟忘记了詹徽那边,或许他有什么好的策略,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在外禀报道:“殿下,福州那边有紧急消息送来。”
朱樉和邵闻达同时一怔,福州怎么这个时候有消息来了,朱樉连忙令道:“快送进来。”
福建新任都指挥使陆风是从陕西调任,也算是朱樉的人,只是他很少和朱樉有什么情报上呈,尽管有些疑虑,但‘紧急’二字还是让朱樉动心了,片刻,侍卫领了一名送信人进来,送信人跪下磕了一个头,将一封八百里加急快信递上道:“这是我家将军送来的快信,奏折已经同步送进了兵部。”
朱樉展开信,细细地读了一遍,他竟惊喜得站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此时,朱樉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因周明身死的沮丧,他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对邵闻达道:“你可知道这李维正在小琉球岛做了什么?军士将一万多逃离我大明的渔民赶到海滩上,最后李维正居然把他们全部饶了,可谓自作孽,不可活,看他这回怎么向皇上交代。”
邵闻达也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充满了陆风对李维正恶毒的攻击和怨恨,就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邵闻达立刻明白过来,李维正率山东兵将把远在数千里外的倭寇全歼,虽然李维正立功了,但他却得罪了福建的军方派系,他的出色反衬出了福建军方的无能,福建军方怎么可能不恨他入骨,信中说福建水师俘获了几名小琉球岛渔民,他们供认出李维正在小琉球岛曾网开一面,放了违抗大明海禁严令的渔民,这让福建军方如获至宝,立刻上奏折弹劾李维正有抗旨之罪。
“殿下准备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我立刻去找詹徽商议,这两天必将李维正下地狱。”朱樉心情大好,他当即去安排心腹约见詹徽了,邵闻达却有些心事忡忡,他一整天几乎都在坐立不安中渡过,一直到下午,待朱樉出门去找詹徽,他也悄悄地出门了。
朱樉和詹徽这是第三次见面了,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西淮酒楼,第二次见面是在三天前,确立了詹徽正式辅佐朱樉问鼎东宫,有了两次见面的基础,今天两人见面明显亲善了许多,房间的气氛也变得十分随和,朱樉坐下便开门见山便道:“詹大人,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本来我准备用来弹劾李维正的周明今天早上被人杀了。”
“是谁干的?”詹徽也吃了一惊,居然在秦王府杀人,谁有这个本事。
“暂时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我已经在派人查了,不过周明虽死,但他写了一份完整的口供,我准备就用这份口供对付他。”
说到这里,朱樉便问道:“詹大人,你那里也在收集李维正的罪状,进展怎么样了?”
詹徽微微一笑道:“我还是用老办法,告他擅自进攻高丽,以前证据不足,略微苍白了点,这次高丽使者亲自到来,带来了李维正在高丽施暴的详尽报告,我估计这次皇上就不会放过他了。”
“比起我来,你还差了一点。”朱樉取出福建都指挥使的弹劾信递给了詹徽,他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刚刚得到了情报,你没有想到吧!如果不是福建水师机缘凑巧,真没想到那贼还这个把柄呢?”
詹徽接过信看了一遍,心中暗吃一惊,其实他是想到的,他就想到李维正在小琉球岛不可能不和那些渔民打交道,但他在述职报告中却丝毫不提,本来詹徽准备在李维正的船队回蓬莱后再详细调查,他在五天前已经派监察御史前往蓬莱县了,却没想到被福建水师得到了准确消息。
这确实是李维正的一大把柄了,詹徽把信还给朱樉笑道:“殿下,这件事就让兵部来弹劾,本来他们就对李维正在小琉球岛的平倭功劳颇为怀疑,这下证据确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