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根本就不必一一去看,无非就是钦天监所测出的星子祸胎,恐对西北战事不利,有扰皇帝身家性命之语。
孙得海只当她看过了,清嗓道:“太后有旨,为保圣上大胜而归,百姓安宁,后宫无忧,嘉福宫门禁交由禁卫军铁骑接管,这是要委屈了皇后娘娘,守宫勿出了。”
“委屈什么?”林宁眉头一蹙,目光肃肃,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道:“若本宫记得没错,数月之前,明光照耀于未央宫中,那日云月吞光更甚,凶兆转为福兆,为淑妃送孕。如今,本宫有孕,且说吉凶不论,为何不能御诊。”
寒风落耳,凛冽一般的刺痛,皇后有孕,皇后竟然有孕,此言一出,就连身后的禁卫军铁骑兵也不由得疑惑骤增。
孙得海咬牙,突然面色一白,身子颤了三颤,左眼皮狠狠一跳,曲竹将懿旨扔给他,既是撕破脸皮,那这最后一丝恭敬不要也罢。
左法司手边就是顶峰前程,自然不舍得放弃,便昧着良心漫天扯谎,道:“皇后娘娘若真有身孕,那更加验证星子祸胎之说,于西北,于圣上更加不利。”
“若无孕呢!”林宁迅速开口问,连一丝犹豫也无。
“无孕亦是祸胎!”钦天监总司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生生将牙根儿咬碎,“长明灯灭,太后亲眼所见。”
“是,太后娘娘亲眼所见!”孙得海原本还在害怕,突然听到了太后,勇气倍增,径自站了起来,信口开河。
林宁眼底冰凉,只看了一眼曲竹。
“你放肆!”早就快忍不下去的曲竹暴怒呵斥,快步走下来,生生揪住孙得海的衣领,“你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我割了你的脑袋!”
曲竹手上力气奇大,孙得海被揪的呼吸不畅,在示意禁卫军动手之前,林宁叫回了曲竹。
她如今势单力薄,不能再叫曲竹受伤。
目的既已达到,林宁心头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曲竹却心口剧烈起伏,只恨不得扛起自家娘娘就跑,逃离这吃人的宫城。
林宁扶着腰身亲手拾起卷轴,孙得海见状,几乎是瞬间又跪了下去。
他怕死,但也怕折磨,不能两边得好,但也绝不能把事情办砸。
太后只说要暂时禁足皇后,却不想叫她立刻去死。
孙得海磕头下去,声音大得可怕,比鬼声更凉!
“奴才跪请皇后娘娘接旨,娘娘大义,皇上定能大胜归来!”
冷意阵阵,曲竹却听得鼻头一酸,眼泪不停打转,她紧紧扶着林宁,咬唇轻声道:“娘娘,这里太冷,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