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哥哥莫生气,莫生气。让为弟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告诉你。宇文成都这个人呀,是个杀人魔王。一言不合,两言不对,抄起板斧,不对,是画戟,炒起画戟就杀人。‘咔嚓’一颗脑袋掉地上,‘咔嚓’又一颗脑袋掉地上。他跟曹操一样,不仅在战场上杀人,还在睡梦里杀人。呼呼正打鼾着,稍有响动,便提起画戟,‘咔嚓’,经过他身边的士兵脑袋便掉了。宇文成都没事人一般,倒下去继续呼呼大睡。帐外的军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走进帐。那叫送死呀!‘咔嚓’又一颗脑袋掉了,宇文成都继续呼呼大睡。早晨醒来,榻前少说也有5、6颗头颅。有一回,天皇招他值宿,他前晚在跟我一起玩樗蒲,一夜没睡;大前晚在跟我一起玩樗蒲,一夜没睡;大大前晚在跟我一起玩樗蒲,一夜没睡。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已经5天5夜没睡了。这晚天皇招他值宿,他值着值着,就站在殿门前睡着了,两眼睁着,手里握着戟。这下糟了,大大糟了,大大大糟了。”
舒哥已经完全入港,着急问道“怎么糟了,把皇帝老儿给杀了?”
苏夔咋呼道“那还得了,他宇文成都有几个脑袋?把天皇的5个皇后给杀了!5颗头颅摆在阶前,血糊糊一片。第二日一早,一眨眼睛,宇文成都醒过来,吓了一跳,一地的头颅。这不是刘皇后吗?那不是马皇后吗?哎哟,将天皇最为宠爱的阿史那皇后也杀了。宇文成都吓呆了,赶紧跪下来,不住朝殿里的天皇磕头,嘴里喊得亲热乖乖的天皇爹爹,亲亲的天皇爷爷。一想不对,喊了天皇的爹,喊了天皇的爷,没喊天皇。喊道我的天皇,我亲亲的天皇,我乖乖的天皇。一想,还是不对,天皇变成了我的,那还了得,要诛灭三族,搞得不好诛灭九族。没辙了,不敢喊了。天皇早被喊醒了,便有大小太监、宫娥进殿告状去了。没成想天皇丢下一句话宇文成都没罪,他心中只有‘天’,没有别人,如此真诚不贰的臣子不仅没罪,还得奖!奖什么?奖他3道‘免死金牌’。从此,宫里的人不叫他宇文成都了,叫‘鬼见愁’,又叫‘不死鸟’。他不会死,死的都是别人。你看,你看,冤枉死在宇文成都手里的人多了去了,还不都是白死。没办法,有天皇给他撑腰哩!”
舒哥将信将疑道“难道我大突厥的宗室之后阿史那粘木儿便这么白白死了?不行,我一定要替粘木儿报仇!”
苏夔白了一眼舒哥道“粘木儿跟你什么关系呀!为什么不要命也要给他报仇?你又不是他爹,也不是他爷爷,更不是他儿子孙子。他不就是阿史那氏的一个子侄吗?阿史那氏远房的子侄多了去了,至少也有上万,你管得了他们吗?如果每死一个你都要替他们报仇,你报得过来吗?把你给累死也报不过来呀!”
舒哥语塞,搔着鬓角,张了几次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道“你们就是欺负人!报仇还在其次,你们这种言而无信的做法不对!”
苏夔辩解道“可不是我们言而无信。我向来最守信用,李渊将军向来最守信用,我师傅更不用说……你不能一竹篙打死一船人呀!”
舒哥马上解释道“是宇文成都这厮不守信用,倒不是你们不守信用。”
苏夔嘚瑟道“这就对了!宇文成都是个体,代表不了我们这个群体。我们这个群体响当当、硬邦邦,牛皮不是吹的。哼!”
舒哥无奈道“我也没说要找你们的麻烦呀!我只找宇文成都的麻烦。”
苏夔趁机提议道“宇文成都早溜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样好不好,虽然我不是宇文成都,我与宇文成都也没什么瓜葛,但瞧在佛祖的面子上,我代表宇文成都向你道歉,陪大大的不是,陪1只羊。粘木儿的父母得了这1只羊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他们送粘木儿来当武士,不也是期待粘木儿挣钱给他们养老吗?我们周国有一句话养儿防老。这个说法挺正确。”
舒哥正要开口说话,呼哥驱马冲上前来。
舒哥待要拦他,他早已挥槊朝苏夔刺过来。
苏夔大吃一惊,躲无所躲避无所避,只得从马背上跳了起来。
这一跳用尽了全身力气,身子高高纵起数丈,腾云驾雾般。
呼哥一槊刺空,又一槊刺来,哪里寻得见苏夔?两军将士仰头朝天,苏夔脚踩白云,正与大雁同行。
呼哥脑袋上的兜鍪“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满脸通红,觉得上千双眼睛都盯着自己。早有一个军士替他捡起了兜鍪。他顺手接过扣在脑袋上,却戴反了,脸红得更甚。
苏夔情急之下竟然使出了《心经》里记载的神功。他踏云而行,体会到了逍遥游的终极快感,简直比神仙还要神仙。正自高兴着,忽然想起自己上天了就没有人陪程铁牛了,不行,得把程铁牛带上。一分心,神功突然间消失无踪,身子径直朝下坠落,越坠越快,两耳边呼呼风响。
苏夔惊慌失措,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念叨“死了,这回死了。想过无数种死法,没想到死得这么突然和奇怪!”
求生的涌了上来,赶紧抱住双膝,身子紧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刺猬。心道“我在地上滚上几百个滚,好歹要化解一多半的冲力,说不定可以抱住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