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熹所受禁锢已被解除,又有沈夫人毫无保留的输送法力,脸色倒是渐渐红润了起来,气色倒比原先还好了,几乎叫沈夫人喜极而泣。

    而沈不言也总算是能够控制着自己爬起身,拖着断腿往狐姬的位置去了。

    狐姬失了许多血,只好在未伤在要害处,面色惨白如纸,到底神智还清醒着,咬着牙将匕首拔出,正尝试用自己的妖力止血。

    眼看沈不言往自己身边来,她将腿缩了缩,似乎担心沈不言再次说出什么恶意话语——她如今真的已担不住这种恶意了。

    然而沈不言却是在她三尺外,向她跪下了,声声致歉。

    狐姬不明所以,伸手向他想要扶他,却扯痛了伤处,小小地痛呼了一声。

    沈不言连忙凑上前去,他未修仙,只得扯了自己衣袖撕成条状替狐姬包扎止血。

    他两之间的误会好解除。狐姬一直也未真正责怪过这个她认的弟弟,沈不言将话说开,她知晓是沈城主在其中搞鬼了,又见他真情流露,便也只是点点头,任他为自己包扎了。

    此刻更重要的是另一桩误会。

    慕昱将狐姬讲给自己的故事,简要告诉了沈夫人,然后道:“婚宴上她并非对你下咒,而是已知城主真面目,怕你的孩子被害,才以身庇护沈见熹。”

    沈夫人不愿信。

    她从前每回想起一袭白衣冲至她婚宴上的雀娘,都恨得咬牙切齿。

    尤其在沈见熹妖化暴走时,她恼得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如今告诉她,雀娘是在救她和她的孩子?

    “她与我无亲无故,为何相救?”

    慕昱扯了扯嘴角,道:“行恶或许有原因有目的,行善却无需这些。”

    见沈夫人依然不信,他也不愿多费口舌,只指了指昏倒在地至今未醒的沈城主道:“你不信,就自去搜城主的身,他身上应该有法器引命,才几乎在方才将沈见熹置于死地。”

    沈夫人咬着唇,虽然依然不愿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一直都是图谋害死二人共同的孩子,但是慕昱言之凿凿,她也颇有些动摇。

    她站起身,步伐有些踉跄地往沈城主的方向走去。

    见他额上已经磕破出血,她下意识就想用妖力为他止血,然而想起慕昱的话,手停在了途中,拉开了他松松垮垮的衣襟,翻找出了那盏引命灯。

    灯上所缠的发是沈见熹的发,且这灯盏像是日常都被浸泡在血液中,即便不见血色,也能闻得到淡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