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急了,“这、这是怎么说的?我们进宫来当值,是受了老夫人的钦点……平日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你才来多久,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凭什么打我们板子?”
柏灵“宫人以下犯上,罔顾三纲,按律当杖击三十棍,而后男子发入更鼓房,女子发入绣坊司,服役三年。这都是明明白白写在《大周律》上的东西,不打你们,打谁?”
郑淑心中一凛,昨日还觉得这姑娘着实可怜,今天再看,却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
平心而论,郑淑并不喜欢这种搬出法典的威吓。
在这宫里办事,谁又真的会按律法的明文去走?各人背后牵连的东西盘根错节,你以为你占着理,罚了一个人,谁知道会因此开罪多少门庭?
饶是郑淑再刚正不阿,也只能带着镣铐起舞。
若这个小姑娘以为自己拿着一本大周律就能横行宫闱,只怕最后要落得个鼓破万人捶的下场。
且这样的刚直,也着实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该有的。
那两个婆子一下哪想得了这么多,脑子里兀自炸起一道惊雷,一片迷蒙不知所谓。
她们怎么就“以下犯上”、“罔顾三纲”了?
不就是搬出老夫人来挫挫这个小妮子锐气罢了,也能被抹黑成这样?
两人见柏灵看起来是非要杠到底了,索性就不看她,仍是讨饶似地望向郑淑。
“淑婆婆……”
她们就不信,郑淑会为了这个新来的司药,和老夫人撕破脸!
郑淑心中也思虑着接下来的处置。
只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给这两个婆子留个台阶,那边柏灵就点了点头,突然加重了语气,“十四,去喊人来。”
众人都是呆在了那里,谁也没想到突然就动真格的了!
韦十四二话不说,径直就往外走,眼看就要踏出了承乾宫的院子,两个婆子终是慌了神,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心乱如麻地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口中连连唤着“姑娘饶命”、“姑娘开恩”!
十四站在门框里头,回身看着这两个婆子去抱柏灵的脚,便站住了。
柏灵俯身半蹲下来,“那两位姑姑,是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