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是雪莱《西风颂》的结束之语。
诚然,如诗中所言,折磨人的时代终于会过去的。
1979年就是整个共和国度过了凛冽的寒冬,在春的温暖中,彻底焕发出生机勃勃的一年。
从1978年底开始到1979年整整一年的岁月里,共和国只有一种主旋律,那就是解放的欢笑和感奋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一系列拨乱反正之举。让国人感到巨大的喜悦。
甚至这一点对洪家人也一样,他们同样被囊括在内。
因为谁也没想到,洪衍武总挂在嘴上的预言竟然真的成了真事。
继“老干部”,“知识分子”的问题相继得到借机之后。像他们这样,蒙受折磨最深最长的一群人,从“运动”结束后苦苦等待了两年半,终于迎来了彻底解放的一天。
1979年1月11日,中央作出关于彻底给他们这样“特殊人群”摘帽的决定。
完全可以想像,在此之后,洪家、寿家和完颜家的生活肯定要发生不少积极的变化。
还不光是在精神层面和政治待遇上面的,而是随着一项项政策的落实,有着实打实的实惠。
比如说,首先,是早就过了退休年龄的洪禄承和王蕴琳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正式职工退休待遇。
尽管俩人都只能按照新实行的《关于工人退休、退职暂行办法》中最低标拿退休费。
可洪禄承原先核定的工资基数就高,百分之六十的标准也有七十多块。再加上王蕴琳最少也能拿二十五块的保底标准。老两口加在一起,每月退休费就能达到一百块钱。
比起过去,洪禄承“劳动改造”一分没有,就王蕴琳一人拿三十八块的工资的窘况,那当然强多了。
可尽管如此,一开始的时候,王蕴琳还真有点舍不得辞那布鞋厂的工作呢。
倒不是为别的,她是觉得找眼下找份正式工作不易,还惦记像别人家那样,想让一个子女接了她的班,自己再退呢。
可洪衍武却说,“妈,您真是想多了。老大、老二都不用您操心。小茹年纪小不说,学习比我二哥都好,今后肯定也是上大学的料啊。恐怕就我和泉子俩人才真是让您发愁的。可一来,您那布鞋厂就看不上我们,根本不乐意接受我们这样的‘两劳人员’,您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未准能说通。二就是真有这机会,我和泉子谁去啊?再说我们俩本身也不愿分开啊。还有,您那厂子也就是个区级的大集体企业,我们这样的小伙子成天和一群老娘们打交道,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所以,我的亲妈哎,我求求您了,您还是别瞎琢磨了,赶紧辞了差事,回家踏踏实实享福吧……”
王蕴琳这么一想也是,但她很听不得洪衍武的语气。还是嗔嘚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