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金口一开,宋书蓉不想嫁也得嫁了,否则就是抗旨,宋宜年也不可能因为她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但整个宋家乱成了一锅粥,宋书蓉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怎么会要入荣王府做侧妃呢?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妾,哪怕对方是一个皇子。
她早已经知道自己和徐述没有可能,在外面传播那些流言也只是为了恶心恶心谢蓁。宋书蓉认命了,决定再过些日子,等这件事过了,就依照父母之命回杭州老家,嫁给他们相中的那个人。
但为什么事情完全脱离了预期,不安笼罩着宋书蓉,对于未来,她突然充满了恐惧。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到了眼下,她已经从当初那些小手段施展成功的喜悦当中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只不过被利用了。
而利用自己的人目的也很清楚,无非是以为把自己拖到他那边,父亲乃至整个宋家就顺理成章会成为荣王党。
宋书蓉苦笑了一下,抬头瞧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房,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荣王要清楚的多。
宋宜年此人心中自有城府,他认定的事,谁也不能轻易更改。既然他从前不看好荣王,那么即便她女儿入了荣王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对他而言,子女纵然重要,可是宋氏一族的长盛不衰才是最重要的,折了一个女儿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不能失了圣心。所以在皇帝直接开口赐婚后,他欣然接受什么也没有说,一改先前的委婉拒绝之态。
宋书蓉从前就听说过谢姣,永康侯府的嫡长女,自有她的风范仪态,只是坊间传闻此人善妒成性,荣王府后院的其他妾氏日子并不好过。
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这么说了,宋书蓉想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的,而且荣王今年二十好几,膝下却还单薄,同上头的哥哥根本不能比。除了王妃所出的一子一女,就只有一个妾氏所出的儿子,且那妾氏生产时还血崩而亡,孩子还是在王妃膝下。
宋书蓉越想越害怕,她自家父亲后院清净,但不代表她没有听过京里其他贵人后院的各种腌臜事。出身再好的妾,也还是天然就在正室面前矮了一头,何况谢姣的出身也不比自己差。
未来的日子好像已经注定是一片暗淡了。
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所以即便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宋书蓉也还是决定要反抗,要让父亲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能被轻易放弃。
她不吃不喝,砸了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前那位乖巧懂事,落落大方的宋小姐。
宋宜年冷了她两天,直到第三天秦氏以死相逼哭着求他去看看女儿,他这才去了宋书蓉住的院子。
为了防止她自尽,屋里一直都有人看着,但宋宜年进来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从前如花一般的女儿,不过短短几日已经枯萎,好像随时都要凋零一样。
宋书蓉一身素色的裙衫,披头散发,眼里一片黯淡,唇角干的起皮,脸上没有一点人色。
“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宋宜年克制着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无悲无喜地开口。